也许，她会再回来的。

经过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阿封对濯川来说，并非养在箱子里能为?她效力?的怪物，也并非豢养的宠物，而是相处多年的家人。

这天以后，濯川病了?一场，病得还很厉害。她身?体一向康健，击垮她的并非病痛，而是内心失去的痛苦，我这才真切地了?解到阿封对她的意义。

我看重家人，更深知失去身?边至爱家人的痛苦。以前我甚至不敢去想，倘若有一天，长生和姑姑都离开了?我，我应该如何是好。

但我看着濯川的模样，我大概能想象到。

将死，不过如此。

随着濯川这场病，我似乎也开始病了?。

我有了?心病。

因?我意识到了?一些我害怕的事?情，并不算远。

哪怕我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或许那一天就不会来临，但夜里我猛地睁开眼睛，我内心的执念心病便又深了?一分。

在天道规律面?前，任何人都显得实在太过羸弱，我无力?改变冥冥之中既定的轨迹，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向终结。

但我……依然?想要?一试。

在苏州府又一场大雪来临之际，我们准备遵从?与司函的约定，返回凰都。

濯川大病初愈，气色很差，我很担心她又要?每日外出劳累，尤其?阿封的离开对她打击太大，加之我总觉得有什么?人一直在盯着她和鱼浅，我不放心将她们留下，便去请示司函，能否让她们两一起前往。司函以往从?不允许旁人随我们回去，我们也绝不会如此，此番破例，司函竟也同?意了?。

回到凰都的当日，我给濯川和鱼浅安排好了?住处，长生很是欢喜，领着她们到处转悠。

司函则在夜里，将我带去了?千凰亘古的第四境。

我并不意外，甚至在内心深处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哪怕我不想去承认，但它?始终会发生，我是躲不掉的。

司函背对着我，低头看向面?前巨大的池子，里头神?息如同?水波一般晃荡，返照的光落在她肃穆的黑衣上。

千凰亘古的每一个池子，其?实就是一个坟墓。

沉睡的族人进入池子，说是睡着了?，其?实从?未有人真正醒过来。

“长生时日无多了?。”司函轻声道。

我恍惚了?下。

本来我以为?她会委婉一些，没?想到她直接将那层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窗户纸捅破了?，我有些茫然?，过了?片刻，后退了?几步。

我想离开这里。

我想离开千凰亘古，这里的空气让我有些难以呼吸，哪怕这是神?息最多之处，本是对我的身?体最有助益的，可我厌倦待在这里。

“我晓得你会知道的。”司函道：“毕竟她多有反常之处，你早晚会猜出来。她自个也知没?有多少时间了?，怕在凰都里就睡过去，不能见你们最后一面?，所以偷偷跑了?出去，想与你们在一块。她更晓得我知道此事?，不愿意让她外出，因?我也担心她若是出去，在外头睡着了?，便不能与她最后相见。结果她还是走了?，我只能跟过去看着她，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我们都回家了?。”

我想再退几步。

司函转过身?来，眸子盯着我，道：“我将你带到千凰亘古，告知你此事?，是想让你清醒一点。毕竟……要?开始准备后事?了?，莫要?等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我不能救她么?？”我哑然?道。

司函盯着我看了?好一阵，突然?冷笑了?下，跟着冷笑变为?苦笑，直到笑出了?眼泪。

“你能救她么?？”司函反问道。

我胸口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