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成,徐宾白狞笑着挥出第二击。
眼看雪亮的刀锋就要扎入温昭的身体,素来胆小怯懦的絮娘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胆气,飞扑过来,挡在他身前。
只听“噗嗤”一声钝响,锋利的匕首深深没入纤细的后背,因着卡在骨头缝里,一时竟然难以拔出。
絮娘因前所未有的剧痛而冷汗涔出,双眉紧蹙。
她看着温昭又是吃惊又是心疼的目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掰扯着钳制他喉咙的手掌,呼吸越来越急促,颤声叫道:“大人……”
她想说,若是她不幸身死,请大人念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好好看顾她的三个孩子。
可她又觉得,以温昭的为人,必不会袖手旁观,这话实在多余。
就在徐宾白用力拔出匕首,打算往温昭身上再捅几刀时,蒋星渊搬来的救兵终于破门而入。
死士们看到叠在一起的三人和满榻的血渍,立时唬得变了颜色。
数柄利剑出鞘,发出令人胆寒的嗡鸣之声,伏阱定了定神,厉声喝道:“徐宾白,如今府里府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就算插翅也难飞。还不快放开我们大人,束手就擒?”
蒋星渊和蒋星淳紧跟着冲进来,瞧见絮娘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蒋星渊双脚发软,失态地跌坐在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娇软的身形,一时间竟然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蒋星淳拔出腰间短剑就要冲上去,大嚷道:“徐狗,你敢伤我娘?我杀了你!”
伏阡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警惕地看向表情镇定的徐宾白,对伏阱使了个眼色。
“插翅难飞?我看不见得吧?”徐宾白只在他们冲进来时惊慌了一瞬,这会儿晃动着沾满鲜血的匕首,勾起猩红的嘴唇,露出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如果你们想让温昭给我陪葬,就尽管过来。”
说着,他将快要昏死过去的絮娘搂在怀里,又用刀尖示意温昭不要轻举妄动。
两边正在僵持之际,戴着鬼面的温朔越众而出。
他飞快地扫了眼温昭,发现哥哥形容凄惨,不住咳血,掩下眸中怒意,转过头打量絮娘。
“把人留下,放你一条活路。”见温昭和絮娘伤势都不轻,他当机立断道。
“哟,这不是温昭手底下最听话最出息的狗吗?”徐宾白生平最恨间接害死他父母的温昭,其次便是屡次与他过不去的温朔,此刻自然极尽羞辱之能事,“你说的话,倒比那几条狗说的话有分量些。”
伏阱等人忍气不言,温朔沉默片刻,竟然轻笑出声。
“徐宾白,我的耐心有限,劝你见好就收。”他摩挲着刻了莲花纹的剑鞘,语调奇异地变轻快了不少,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你知道我是温昭的狗,却不知道我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吗?”
徐宾白脸上现出狐疑之色,说道:“我是听说过这个传言,可那又如何?既是你的主子,又是你的哥哥,不更应该……”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脸上微微变色。
是了,同样是温家嫡子,为何一个身居要位,风光无限,另一个却屈居人下,鞍前马后?
难道……难道温朔表面恭顺,内心却颇为怨恨夺走了一切的哥哥,准备将计就计,借刀杀人?
不,他不能做温朔手中的刀!
他是打算取了温昭的性命,可那是在自己能够远走高飞的前提之下!
此刻救兵已经赶到,若是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结果了温昭,他的下场……他的下场……
徐宾白额间隐隐渗出冷汗,惊疑不定地看向温朔,越看越觉得他心中有鬼。
温朔不耐烦地催促道:“到底答不答应,给句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