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利禄皆幻景,是非成败转头空。
他万念俱灰,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徐宏煊不吃也不喝,一连躺了好几天,瘦得形销骨立,眼窝深深凹陷下去,再无往日里风流倜傥的神采。
在静心苑当差的宫人不多,看他失势,也不肯尽心服侍,每日拖拖拉拉地送来三顿滋味寡淡的饭菜,隔一日刷一次马桶,其余时间便躲在屋子里赌钱,懒得管他的死活。
就在徐宏煊强撑着身子坐起,打算一根腰带了结自己的性命时,忽听“吱呀”一声门响。
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提着个食盒进来,乌黑的头发挽成个家常发髻,用一支光秃秃的木簪固定,不施粉黛,双目含情,颜色素淡的衫子衬得她有如出水芙蓉一般,说不出的纯净清洁。
徐宏煊下意识以手遮面,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嚎叫。
“出去!快出去!”他嚎得撕心裂肺,眼泪不听使唤地滚落脸颊,蛰得已经流脓的刺青一阵阵作痛。
“殿下……”蒋姝也跟着落泪,快步走上前,柔顺地跪在他脚边,捧着他的手贴在柔嫩的玉脸上,美目中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殿下,是我,我来陪你了。”
0261 第二百五十五回 满腔痴心佳人降浪子,三生冤孽旧侣叙新情(蒋姝X徐宏煊微H)
徐宏煊像被火烫了一般抽回手,叫道:“你来做什么?连你……连你也要看我的笑话吗?”
“殿下在说什么?”蒋姝泪眼盈盈,说不出的娇美柔弱,“无论你是皇子,还是庶民,在我眼里,都是那个救我们兄妹于水火的恩人,是对我关怀有加、与我私定终身的心上人。”
“殿下,圣上已经允我搬进静心苑,贴身伺候你。”她依赖地枕在他的肩上,微仰着脸儿,痴痴地望着他,散在脑后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流泻,“你说过,你心里只有我一个,我也只有你一个。如果你不嫌弃,咱们就在这里拜天地,入洞房,做一对寻常夫妻,好不好?”
徐宏煊再想不到她痴情到这地步,边哭边低头胡乱吻她,哽咽道:“阿姝,你这是何苦?以你的美貌和阿征的本事,配个封疆大吏都是使得的,为什么要傻呆呆地跳进火坑,陪我吃苦受罪?”
“因为……我真心爱慕殿下呀。”蒋姝含泪微笑,顺着他拖拽的动作,靠在瘦骨嶙峋的胸膛上,抬手轻轻抚摸质地粗糙的寝衣,“只有跟殿下在一起,我才觉得快活。”
蒋姝体贴地服侍徐宏煊更衣,打开带来的食盒,将他喜欢吃的饭菜和点心摆了满满一桌。
徐宏煊拉她坐在身边,因为哭得太久,声音变得沙哑:“阿姝,我不再是皇子,你也不是婢女,往后咱们同吃同住,再也不讲那些规矩。”
蒋姝乖巧地应下,听见他问及外面的情况,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圣上本来要将我哥哥和几位在外征战的大哥召回来查问,因着富平那边首战告捷,在朝臣们的劝说下,方才勉强压下怒火。我哥哥担心得很,连写了几封信询问殿下的情况,听说我要进宫陪你,虽然不舍,却没有阻拦。”
听了这话,徐宏煊为自己怀疑过蒋星淳深感愧疚,安慰蒋姝道:“你别害怕,阿征是天生的将才,如今又正值用人之际,只要仗打得好,一定能够得到父皇的信重。”
蒋姝重重“嗯”了一声,破涕为笑,往他碗里分了半碗米饭,又挟了几筷子好克化的菜肴,道:“殿下快吃饭吧。”
徐宏煊抛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与她边吃边闲聊。
他得知两个名门贵女全都见风使舵,弃他而去,柯思燕由父兄送到江南避祸,常芳洲竟闹到御前,逼着徐元景收回赐婚的旨意,不过两三日,便挑了个模样俊俏的没落公子上门入赘,这会儿已经办完婚事,不由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