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转化为恨意。
蒋星淳钻起牛角尖,把絮娘当成弟弟的共犯。
他不该恨她吗?
要不是她一意孤行,将养不熟的白眼狼留在身边,他们怎么可能骨肉离散?
她连等都不肯等,是不是被蒋星渊蒙蔽,觉得对方更聪明,更体贴,更孝顺,将自己这个亲儿子比了下去,所以狠心舍弃了他们?
蒋星淳擦干妹妹脸上的眼泪,恨声道:“别哭,咱们不找她了。哥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不靠别人,也能养得活你!”
可这谈何容易?
为了填饱肚子,他去偷去抢,去坑去骗,不熟练地摆出无赖嘴脸,和饿得发疯的难民打得头破血流,铁锤般的拳头揍向他们的皮肉,也揍向自己的良知。
蒋姝生得玉雪可爱,招人觊觎,他一个不留神,她便被叫花子拐走。
他抄起一根烧红的铁棍追上去,在码头截住对方,却教膀大腰圆的打手们团团围住,眼看就要吃大亏。
千钧一发之际,白龙鱼服的大皇子救下他们,将他收为亲随。
蒋星淳恨透了辗转漂泊的日子,恨透了早早撇下他们的爹和狠心的娘,因此十分爽快地接受了徐宏煊的赐名,从此以“颜征”的名字投身行伍,大展拳脚,铁了心要像伏陵叔叔一样恪尽职守,忠君报国。
老天到底待他不薄,教他有机会手刃仇人。
最好笑的是,昔日里胸有成竹要考秀才、考状元,连温昭都赞誉有加的神童,如今竟然变成不男不女的太监。
蒋星淳双目炯然,一眨不眨地盯着蒋星渊毫无血色的脸,表情变得狰狞。
他伏低身体,双脚蹬地,暗暗摆出攻击姿势,强壮到无可挑剔的肌肉在盔甲底下兴奋地起伏,好像下一刻就会扑过去,一口咬断蒋星渊的脖子。
他只是在吓唬他。
他还不至于在御前犯浑,惊动圣驾。
出了这扇门,他有的是法子为自己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