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对贞贵妃是否忠诚。
只要蒋星渊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便等同于搭上大皇子这条大船,与贞贵妃为敌。
那么,把这孩子当做贞贵妃身边的一颗棋子,对他们的大计来说,绝对有益无害。
蒋星渊显然听懂了窦迁的言外之意。
他犹豫片刻,在窦迁期待的目光下,并未马上答应,而是为难地道:“奴才愿意为老祖宗肝脑涂地,可奴才不想欺骗老祖宗奴才发过毒誓,要拼死保护小主子,要是将来……老祖宗的命令和奴才的誓言有冲突,奴才只能以死谢罪。”
这话一出,在孝顺的优点上,又加了一重忠心。
窦迁越发高看他,笑道:“你这是看多了话本子,把我当佞臣奸宦了不成?无论是当今圣上,还是大皇子小皇子,都是咱们的主子,我比你多活几十年,什么规矩不知道?为什么要拦着你尽忠?”
蒋星渊长长松了口气,道:“多谢老祖宗的大恩大德!奴才往后一定好好报答老祖宗!”
窦迁心气大顺,嗔怪道:“傻孩子,怎么还叫老祖宗?也该换个称呼了。”
蒋星渊早就识破了他伪善阴毒的真面目,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做出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呆愣愣地看着他,眼里闪烁泪花。
“……干爹!”他如梦方醒,激动地跪在地上,“砰砰砰”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干爹若能救下奴才的娘,便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奴才……不,儿子往后什么都听您的,为您做牛做马,赴汤蹈火,等您百年之后,给您披麻戴孝,打幡送终!”
“好!好!”窦迁瘦削的脸上满是笑容,亲热地托起他的胳膊,道:“好儿子,快起来,准备准备,跟我一起面圣。”
半个时辰后,蒋星渊谦卑地跟在窦迁身后,站在明德殿外。
他越过老人佝偻的身躯,看向朱红的殿门。
门上雕着两条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金龙,在日头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晃得他眼睛生疼。
认窦迁当干爹,是他净身时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经过多年蛰伏,承受了无数冷眼与折磨,他终于达成目的,本该松一口气。
可絮娘下落不明,他根本没有时间高兴。
还不够,他爬得还不够高。
远远不够。
0210 第二百零五回 梦忆芳容公主忧神州,醒困案牍二奴献红袖
永宁帝徐元景无心批阅奏折,勉强自己看了几道,见那些个身处战乱之地的官员不是在哭穷,就是在求援,不由得深锁眉头。
鞑子刚入关的时候,他着实慌了一阵子,拉着几个心腹大臣昼夜议事,又连下数道圣旨,命钦差带着皇粮北上,赈济灾民,稳定军心。
可灾民的肚子像个无底洞,钦差还没走多远,粮食便散了个精光,再往后,仓廪空虚,财用不足,他有心无力,只能视而不见。
好在边关几个城镇的守将还算得用,在没有粮草援军的情况下,依然牵制了辽国的大半火力,替他牢牢守住大兴江山。
徐元景有时感念他们的忠心,有时又觉得他们言过其词,将战事形容得太过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