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然而他是不会吃醋的,他自觉没有这样的资格,他只是单纯在温旻处受了委屈。

听得我这般调侃他,也不避讳地拽了我的袖子擦着眼泪:「阿柔,你以后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好。」我出声应他。

待裴云川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然捧起了他的脸凑近了看他:「让我看看方才哪里伤着了。」

我笑意愈深,在裴云川怔愣无措之时,忽然便凑近吻了吻他的眼睛。

方才斥责温旻时的冷漠已全然消失了,再开口时分明是命令的话语,语调偏又缠绵带柔。

我说:「裴云川,你别总是哭,之前在宫里时,命不由主,你哭我只能心疼,可如今你从那宫墙里出来了,在我身边待着,我护着你,你若再哭,那便是我无能了。」

裴云川其实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定义我们的关系。

那么多年相依相偎,我们之间早就跨过了主仆的界限。

我却还觉得不够,我极力去撕扯我们之间相隔的那层名为「人伦」的薄纱,不在乎皇权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

我不需要亲缘之情,我要跨过那条我自己都不知深浅的鸿沟,去爱他这么一个残缺之人。

然而裴云川只会退缩,他本就是乱世下苟且偷生的蝼蚁,不配这般炽热的爱意。

裴云川在那一刻近乎被我的言语给灼伤,他畏惧我对他的好,便也将我方才的话忘至脑后,泪珠子又顺着眼尾落了下来:

「阿柔,这世上没人将我当人看的,你就将我当个奴才吧,只要在想起我的时候,给一些你作为主子的怜悯和施舍就好。」

我如今位至君候,从来都是我去施恩施威断旁人生死祸福,可我偏生对他无可奈何。

「裴云川,你现在让我把你当个奴才,那当年你对我的好,难道仅仅是一个奴才对主子的愚忠么?」我低声质问他。

裴云川抹了把眼睛,这才道:「自然是的。」

「你在说谎,」我没有任何迟疑地开了口,在裴云川愕然之下却不欲再深言,只瞥了眼天色,倏忽道,「快下雨了,早些回屋吧。」

第6章

何谦的尸体从那冷宫的深井里被捞出来以后,已然泡得臃肿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