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般毫不留情地剜进了他的心脏。

他从痛苦，到绝望，最终落进漆黑一片的无间地狱，全身冷汗湿透了衣服，连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周熙染带着受伤的裴斯年离开，他都始终没有回过神。

周莹莹苦苦跪在地上求他怜悯的声音都像是肮脏的空气，完全没有一星半点溜进他的耳朵。

直到半晌后，他缓缓低下头，“是要我报警，还是跟大哥回京市，你自己选吧。”

说完，就迈步离开。

在周莹莹的惊声尖叫中，顾烁容狰狞地笑着一步步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21

周莹莹疯了。

被顾家送进了精神病院。

后来她趁着看管不严，自己偷偷地跑了出来，不想却被人骗进了海外传销机构，因为不配合，被人砍断了双手双脚，送到泰国做人彘展览去了。

裴斯年带着周熙染全球各地度蜜月，为期两个月的旅行中，哪里都能看到顾烁易的身影，他像是游魂般神出鬼没，要么抢着付钱，要么将自以为会伤害她的路人喝退。

让她不胜其烦。

他们途经泰国时，经当地人推荐，去看了一场“神秘”表演，周熙染一眼就认出了展示柜里的周莹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如今夫人周莹莹瘦成、人干双眼浑浊毫无生气，只麻木地听从着命令，张嘴吞咽食物。

不知怎么的，明明恨极了周莹莹母女的周熙染，心中却没有一丁点的畅快。

就像周父因为欠债被人打断了手脚再不能自理，老爷子活活被他气成了植物人，周母抛弃两人逃走，这些事情发生时，她只觉得唏嘘。

如今，易主的周氏有职业经理人打理，再加上顾、裴两家的扶持，竟一跃成为了京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资产成持续性直线上涨。

唯独顾烁易，到现在都不肯放弃。

这天裴斯年睡着了，周熙染一个人出来吹吹夜风，顾烁易突然叫住了她。

“熙染。”

他伸过来的手掌里，放着一瓶强腐蚀性清洁剂。

周熙染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我曾经亲吻过那个女人的身体，让你恶心了，”他的声音很哑，还带着咳嗽，“我已经用它漱过口了，我现在干净了，你用它泼向我解解气，好不好。”

她瞳孔紧缩，下意识地看向他已经泛起脓疱的唇角，“你疯了顾烁易，这会出人命的！”

“我不在乎！”

顾烁易破碎的声音都变了调，偏执地举着那瓶清洁剂，“我爱你熙染，我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才能弥补以前对你的伤害，但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是付出生命都愿意。”

周熙染看着他呕着鲜血的薄唇，忽然有种艰难的窒息感。

沉默半晌后才摇了摇头：“顾烁易，你真的想补偿我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

顾烁易的眼眶骤然明亮，“你说，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周熙染平静地看了眼不远处，从酒店走出来寻找她的身影，柔声道：

“给我平静自由的生活吧，别再打扰我了。”

说罢，便毫不留恋地转身奔向了裴斯年。

裴斯年隔着好远便停下脚步，张开双臂静静地等着她，然后将她整个人举起来，幸福地旋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这一刻，顾烁易才终于明白，原来他没有病，有病的人始终是自己。

顾烁易停止了对裴氏的商战，用自己的全部流动资金，成立了周熙染赛车基金会，专门资助那些有赛车梦想却无力实现的人。

他每一年都会给周熙染寄一件礼物，却再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