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高意味着长大,终究过不了成亲的一关。就算没有司马家的亲事,也会有其他府上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酸涩,还有些怅然,自己养了一年的孩子,很快就要离她而去了。

可循齐对这座吃人的城池还不了解,定国公多年来又是一只老狐狸,她很担心,陛下送羊入虎口。

颜执安的担忧被循齐呆呆的模样勾了起来。

更衣后,二人在一起一道用了早膳,循齐低头吃饭,颜执安心中藏着事,用了些米粥就饱了,但她没有放下筷子,而是看着循齐吃东西。

能吃,长得便快,今年一整年,循齐的个头冒了许多,以后还会长一些。

颜执安终于融入了‘母亲’的角色中,又在感叹,循齐随时会离开她,去找寻自己的幸福。她放下筷子,托腮看着循齐,“你想过自己的亲事吗?”

“没有。我想和山长右相一般,不想嫁人。”循齐低头吃虾饺,随口回应一句,“我不喜欢男人。”

颜执安:“……”

“你说什么?”她头疼不已,觉得自己的天塌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喜欢男人,不想嫁人不想成亲。”循齐重复一遍,吞下虾饺,认真地看着母亲。母亲问她:“清晨不好开玩笑的?”

“真的……”

“你别说了,我想静静。”颜执安眼前一黑,不喜欢男人、不想嫁人……陛下会活撕碎了她的。

她深吸一口气,按住心口的慌张,道:“男人不好吗?”

“哪里好?”循齐反问母亲。她的胆子大了,敢与母亲反驳了。

颜执安深思,男人哪里好?她抿唇,深深思考,循齐睁大了眼看她,罕见地说出心里话:“疯子说男人不可靠,所以让我自食其力,您看我如今有你,不需要仰仗男人来生活,您看我为何要嫁给男人。我这么努力,就是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想依附男人。”

一时间,颜执安难以反对,不得不说,她说的话很对。循齐若只是做颜家少主,确实不用依附男人的,她的一切来自颜家来自自己的母亲,男人当真没有用处的。

颜执安再度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扶额苦思,不对,她得去问问上官礼,平日里给她女儿教了些什么。

循齐还没吃完,颜执安怒气冲冲出府,直接去官署。

左相怒气而来,吓得下面官员赶紧避让,进屋后,贴心的人还将屋门关上。

右相疑惑,反思近日里自己的下属们并未出错,就算是小错,也不至于左相清晨就过来兴师问罪。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亲自给人家沏茶,一面将下面的小崽子们暗骂一遍。

“您这是怎么了?”骂过了下属,她还是陪着笑脸询问左相。

颜执安推开了茶,直接就问:“敢问右相,你素日里给循齐教了些什么?”

“如何教太子,便如何教导她,哪里出错了吗?”右相疑惑,对方怒气冲冲,自己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想上一回授课,循齐并未出错。

颜执安掩面,不知如何开口,右相急了,“循齐出事了?”

“对。”颜执安冷声出口,“陛下给她定了亲事。”

右相闻声变色,联想一番,立即明白,“是司马家,对吗?”

颜执安颔首,“对,我询问循齐,我可以拒绝司马家,她若有喜欢的郎君,我就算违逆圣意,也会帮她办成的。”

“难不成她喜欢的人很难办?”右相也开始思索,一年来循齐认真刻苦,情爱一事,当真未曾察觉。

然而左相的话让她如坐针毡,左相言道:“她说不想成亲,不喜欢男人。”

右相:“……”

屋内沉寂,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