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就这么过去了?循齐不得不重新打量面前的人, 下一息, 颜执安拍拍她的脸颊:“怎地还不动呢。”
“你有心事?”循齐复又说了一遍。
颜执安俯身, 替她穿鞋, 语气悠长:“自然是有心事, 陛下没有心事吗?”
颜执安低头, 循齐自然错过她眼中的心疼与愧疚,自己凝着她柔软的后颈, 待颜执安起身, 她又黏上去。颜执安无奈, 摸摸她的发顶,“怎么又来了。”
“我想抱着你, 好像怎么都不够。”循齐郁闷一声,“你会不会嫌我烦?”
“你是皇帝呀。”颜执安不得不反复提醒她自己的身份,一朝天子,何等威严,怎么会有人嫌烦。
循齐却摇首:“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是你抚养过的人,我看着你,总想歇一歇,抱一抱你。”
她许久没有露出脆弱的一面了,可她也是人,想要寻找地方停下来,歇息一下。登基以后,她茫然地往前走、不停地走,害怕自己停下,就会成了旁人口中的昏君,亦或是自己辨察不清做错了事情。
人皆有过,唯独皇帝不可,错了也就错了,若道歉,便会引起朝臣乃至百姓恐慌,都想做皇帝,享受无上权力。她却没有享受权利,只觉得高处不胜寒。
“日后,我陪着你,一起歇一歇。”颜执安扶起她,许是几月的病痛折磨,她的脸色总是苍白的,她还年轻,日后的路要走很久。
许是皇帝的软弱让颜执安触景生情,心中的愧疚愈发深,无端哀叹一声,“接下来,好好养身子。”
“你怎么又叹气。”循齐纳闷。
颜执安不想让她察觉自己心中所想,拉她走下踏板,“再不去,水就要凉了。”
“你的心事,告诉我好不好?”循齐絮絮叨叨,“我能帮你解决的。”
“我能有什么心事,无非是想要腿快些好罢了。你推恩及颜陈二家,给我寻依靠,我还怕什么呢。”
“当真?”
“真的。”
秦逸听着帝后两人的声音,目光深深,她似乎找到陛下多年不快的缘由了。
一切皆因为皇后。
苦尽甘来。
****
沐浴过后,两人在一起用了晚膳,循齐说起了原山长的事情。
颜执安随之一颤,循齐说道:“你欠她的,朕替你还。”
“你要做什么?”
“赐原家一面免死金牌,如何?”
颜执安愣住了,放下筷子,凝着灯下的人:“你是真心的?”
“不妥吗?”
“陛下,是我欠原浮生而不是欠原家的。”
循齐张了张嘴,唇角嫣红,弧度也是好看,她不免显得无措:“那怕是还不清了。”
原浮生淡泊,不喜争斗,不慕权势,这样的人,无欲无求,注定无法还欠下的人情。
“欠着,她让我欠着。”颜执安无奈,她此生注定要欠原浮生的。
原浮生的事情无解,皇帝想到的办法被否认了。
膳后,两人坐在窗下,享受难得的清净,循齐索性说起了几件政事,听着她的声音,颜执安的目光愈发平和。
在政事上,循齐有自己的手段,与颜执安随和的策略不同。
听她说了许多,颜执安想起右相上官仪,其实上官仪看似温和,骨子里透着绝情,手段也有几分激进。
说了许久,颜执安问她:“你老师给你留了什么?”
“老师……”循齐弯弯的唇角平整下来,“你来。”
她站起来,朝书房走去,颜执安随后跟上。
走去书房,宫娥点灯,照亮两人脚下的路。循齐则走到书案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