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寂静,装睡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睡过去了。循齐浑浑噩噩地睡过去,还是梦见了竹屋。这回竹屋前没有疯子,而是一袭蓝衫的颜执安,她立在台阶上,迎着光,如无暇的玉人,毫无瑕疵。
这一眼,就让循齐沉迷其中。她在想,这人看着好看,怎地会那么无情呢。
她走过去,颜执安朝她伸手,但这回,她却后退了,摇摇脑袋:“你心里没有我。”
“我心里有陛下的。”颜安目露悲悯,主动走下台阶,朝她伸手,“过来,好不好?”
她的温柔、她的情意,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可循齐觉得痛苦,尤其是心口,疼得揪了起来,她不理解她的改变。
“你宁愿抛弃权势也不愿低头的,颜家一事,过去了,你可以回到想去的地方,不必委屈自己。我既然答应你们,就一定会守约,不会让你们半生所托,成为笑话。”
“颜执安,回去罢。”
循齐后退一步,此刻,颜执安走下台阶,光落满周身,似乎给她镀上了一层神女般的光辉。
她走近循齐,目光怜爱,“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待在你的身边。”
“不要欺骗自己的。”
“循齐,我后悔了。”
循齐泪流满面,偏首不肯去看她,“你为了颜家当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小齐。”颜执安一声轻叹。
皇帝睡梦不安稳,眼角落了一滴泪,颜执安轻轻擦了去,指腹上沾染了水珠。
“小齐。”颜执安不免又喊了一声,拿她毫无办法。她拿着帕子,擦去皇帝的泪水,枯坐良久。
梦里如何,次日醒来,皇帝依旧看上去很精神,她扫视一圈殿内,人不在了。
皇帝强压着自己不安的心情,照常洗漱、更衣,院正来诊脉,再换药。
“臣晚间再来,陛下若有不适,当及时说。”院正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伤势终于稳定了,只要皇帝听话,会慢慢恢复的。
皇帝依旧配合地点头,院正有话不敢说,表面答应得比谁都快,实则呢,私下喝酒不说,让别走,她还是满殿乱跑。
偏偏没人管得住皇帝。院正满腹苦水,没人说,转头去告诉内侍长,嘱咐他:“让陛下切勿行走,站立也不成。”
院正劳心劳力,皇帝还不给他好脸色看,一月的功夫,头发愁白了一半。
他愁苦,没有办法才与内侍长诉苦。内侍长这才替皇帝遮掩,“院正,她是陛下,哪里就无事休养,朝臣进进出出,忙着呢。”
“长此以往,陛下会吃苦的。”院正拢着袖口,说话时愁眉不解。
“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内侍长也被吓到了,目送院正离开,自己在门口站了会儿,左右瞧了一眼,阖眸等着后殿的人来。
颜执安是黄昏才来的,这两夜都是她守着皇帝。白日里皇帝看见她,总不给好脸色,既然如此,她晚上再来。
远远看到对方款步而来,内侍长笑吟吟地上前:“太傅。”
“内侍长有事?”颜执安看出来了,人家专门在这里等着她。
内侍长将院正的话说了一遍,颜执安面上的笑容淡了淡,颔首道:“我尽力去劝劝陛下,原山长在何处?”
“熬药。”
这两日,皇帝的汤药都是她熬的。
颜执安颔首,抬首同内侍长行礼:“劳你费心了。”
“太傅言重了,我受先帝嘱咐,照料陛下,陛下也是个心善的人,不曾轻视我。”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内侍长这个职位便是如此,但先帝去后,内侍长依旧是内侍长,不仅没有变,皇帝待他愈发尊重。内侍长便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