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待见她,白日里,她不好往跟前凑,而是去找内侍长,想要出宫去鸿胪寺卿府上。
内侍长派了内侍跟随。
鸿胪寺卿的媳妇都走了,门里冷冷清清,颜执安一路走过去,管事带路,执至于卧房外,她迈过门槛,屏退婢女,自己一人走进去。
鸿胪寺卿是醒着的,趴在床上,心里将皇帝骂了十八遍,准备再骂十八遍的时候,耳朵被人揪起来,扭头一看,是老师来了。
“老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都挨打了。”季秦痛哭,本想浮夸再哭,颜执安道一句:“起来,跪下。”
季秦还想哭,颜执安凝着她:“你还能活着,是陛下仁慈。”
“我、我做什么了?”季秦觉察事情不对,老师鲜少发怒的,哪怕是她再闯祸,老师也只是瞥她一眼,骂两句,给些银子打发她走。
季秦吞了吞口水,忍着痛,下榻跪下来,故意痛呼:“老师,你不疼我了。”
“你去我坟前说了什么混账话?”颜执你坐了下来,低眉凝着眼前的人,怒气微显。
季秦眨了眨眼睛,这句话好生奇怪,什么叫你去我坟前说了什么混账话?
这句话究竟是人说的还是鬼魂说的?
“学生并无不敬。”季秦绞尽脑汁也想不到。
颜执安怒视:“还在狡辩,你可说了我是被陛下害死一言?”
季秦怔了怔,坟前说的话那么多,哪里还记得。可老师素来不会说假话,她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必然是不小心吐露出来。
“老师,我并无此意……”
“你无此意,可有人信以为真,千里迢迢回来行刺陛下,季秦,你行事我不管,但你如此混账,你让我如何去见陛下。”颜执安神色冷厉,凝着季秦,恨不得将眼前人打死。
季秦惶恐,“陛下、陛下要杀我吗?”
“陛下仁慈,可曾与你提及了?”
“没有。”季秦猛烈摇首,“并未说。”
“你日后行事莫要再荒唐。”颜执安训斥一句,起身走了。
季秦却浑身湿透了,就连伤处也不觉得疼,她说了什么话?那个人也不长脑子吗?
万一陛下哪日提起来,她还有命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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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执安回宫,已是黄昏。皇帝午后醒来,正在召见朝臣说话。她便回偏殿忙碌去,可刚走,秦逸走来,道:“方才镇国公来过,想见您。”
午时这么一闹,颜家岂会接受不到消息,自然眼巴巴地要来见她。
“若是再来,劳烦你转告一句,便说我不想见他。”颜执安压低声音,与秦逸道谢。
秦逸惶恐,忙说道:“举手之劳,太傅言重了。”
“还有一事,若陛下要饮酒,你可来寻我。”颜执安瞥了一眼正殿的方向,“你们对她,太过纵容了。”
秦逸苦笑,哪里是纵容,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们若敢劝说,人头落地。
颜执安回自己的寝殿休息去了。
用晚膳的时候,她则回来,但朝臣还每没走,皇帝隐有不耐之意,偏偏此人滔滔不绝,丝毫不知皇帝病了该要休息。
说了半晌,皇帝撩下奏疏,道:“退下。”
朝臣还想再说,被皇帝一记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匆匆退下去。
颜执安则入殿,走到皇帝跟前:“陛下可用晚膳?”
“你可知道他来作甚?”小皇帝仰首,歪头看着颜执安,面上染着几分笑容,笑起来,显出几分玩味。
她便坏了。颜执安不用猜也知晓,便道:“弹劾臣欺君,对吗?”
“太傅聪慧。”循齐懒洋洋地讥讽一句,“太傅尚有自知之明。”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