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秦眯了眯眼睛:“我想迁老师尸骨去京城。”
陈卿容当即变了脸色:“滚。”
季秦被赶出宅子,仆人看她愤恨之色,正想劝说,她摆摆手:“去原家书院。”
原浮生教课,鲜少见外人,当听到京城来客后,思索下还是出面了。
见到季秦坐的轮椅后,她不厚道地笑出声,“鸿胪寺卿这是怎么了?”
“我来看望山长,也想老师了。”季秦抹着眼泪。
陈卿容不上当,同样,原浮生也不上当,幽幽看着她:“你是被陛下打了?”
想起那顿板子,季秦心有余悸,便道:“陛下将我的媳妇儿都赶走了。”
“你来作甚?”原浮生无意与她说长论短,将她上下打量一眼,怎么看怎么狼狈,不免心软,“你这个时候怎么在金陵?”
“我想迁老师坟回京城。”季秦咬咬牙,顺势告状,“您不晓得,陛下疯了,凡事牵扯左相,喜怒不定,我猜是思念老师而无暇来拜祭,我想着不如将老师坟迁回去。”
听到这里,原浮生面上浅谈的笑容跟着消失了,“左相生前便是想回金陵,你这样做,不怕她入梦找你。”
“我倒不怕,您不晓得……”季秦欲言又止,看了眼屏风后,似是有人,不觉多看一眼,道:“山长这是金屋藏娇吗?”
“我藏了你。”原浮生没好气道,面色不愉,“陛下怎么了?”
季秦人在金陵,不知京城发生的事情,顺势就说:“她看上了颜家四娘,四娘与老师相貌像极了,颜家有意令她攀附。”
“你提过的,我知道。”原浮生不动声色,恐她说到了不该说的话,立即起身,道:“你还没说你腿怎么了?”
季秦脸色一红,原浮生瞅着她的神色,察觉出端倪,“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老师的事情?”
“我没有,陛下喜怒不定,打我三十杖,罚我来此给老师扫墓。”季秦不觉垂下头,唉声叹气,“我想念老师了。”
原浮生不由烦躁,摆摆手,“我不想听你的事情,你若住下,我给你安排卧房。迁坟一事,就此打住,你赶紧回京城,你再迟迟不归,陛下到时罢黜你。”
“罢黜就罢黜,我也不想伺候她了。”季秦嘀咕一句,“山长,你不晓得,她今年将一言官诛九族。”
“九族?”原浮生不觉心口一跳,想起少女笑吟吟的模样,仿若就在眼前。她朝屏风处看了一眼,说不清是何情绪。
季秦点点头,“你说吓不吓人,旁人都是敬着言官,她直接灭人家九族。”
“够了,我头疼,你赶紧走。住这里吗?”原浮生打断她的话,顺手握着她的手,指尖探脉。
“山长,我觉得我肯定短命,我日日伺候陛下,日日受到……”
“闭嘴。”原浮生打断她的话,随后扫她一眼,道:“你身子很好,兔子都没你跑得快,你来金陵做什么?”
难不成是小皇帝派她来刺探虚实?
她握着季秦的手,指腹微微用力,“不说实话,我弄死你。”
“山长,别、别,我说实话,手疼,是陛下说我不敬老师,罚我徒步来金陵的,我从清明走到重阳……”季秦慌了,据实道出了,“山长,真的,迁坟罢,再来一回,我的命都要没了。”
原浮生松开手,道:“留下来,我为你调养几日,回京城去,至于迁坟一事,你想都没有别想过。”
她摆摆手,吩咐婢女将人推出去。
季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抬头扫了一眼婢女,眼睛一亮,后面传来原浮生的话:“季秦,注意你的眼睛。”
“晓得了、晓得了。”季秦轻叹一声,“你自己禁欲,别拉着我啊。我还年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