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陛下如此是非不分,偏袒右相,有违律法……”
话刚说完,左相转身,怒视于他,眼神中带着威仪,道:“你敢妄议陛下。”
对方畏惧,低下头,旁人趁机说道:“左相,右相弑父杀母一事也已查清,她还依旧位居右相,民怨四起,公道何在。”
公道?颜执安缄默,右相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公道罢了,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天大的罪过。
她说:“再等等!”
朝臣不解,不知道她是何意。
颜执安在等,等宫里的消息,没人可以破局,她也不想去逼迫皇帝,逼狠了,皇帝也会伤心。
同时,右相在把玩手中的药瓶,日头西去,算一算,皇帝应该快过来了。
果然,半个时辰后,皇帝翩然而至,面上挂着笑容,“老师。”
她的声音清脆,不像是皇帝,反而像是乖巧的学生,右相让人去奉茶,自己招呼皇帝坐下。
“外面闹成这样,你还笑呢?”
“外面、很好。”循齐掩下忧愁,在老师对面坐下,道:“老师气色好了许多。”
不喝药也能病好,可见身子是不错的。
“怎么算好,群臣跪在殿外,你不管不问,算什么好?”右相无奈,可眼神十分温柔,像是对待自己溺爱的孩子,“循齐,该放手了。”
循齐不语,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块,眉眼微动,开始夸张庖厨的手艺好。
一块点心吃了,宫娥奉上茶盏,右相听她滔滔不绝夸赞点心好吃,不知为何她想笑,笑皇帝稚气,笑皇帝不知所谓。
笑过一通,她忍不住咳嗽,端起茶水灌了一口,循齐担忧地站起来,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
右相自己缓和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循齐,我待你,如同待自己的孩子,我无法圆满的生活,希望你可以得到圆满。你是皇帝,万人之下,可你也是孤独的。我身居高位,可孤独二十多年。”
“你非我亲生,但给了我做母亲的感觉,望着她,我想的是我的人生圆满了。循齐,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我想你圆满,可又怕你过于偏执,引得臣民不满。”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你应该懂。小齐,她不属于你。你放开眼睛去看,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你都可以选择,但是她,不可以。”
这一刻,右相开始害怕了,她看到群臣愤起的局面,将来,循齐若与颜执安在一起,也会是这样的局面,该如何破解呢?
若是朝臣退,则失去了民心,若是循齐退,她只会愈发伤心。
所以,不如此刻放下,长痛不如短痛。
她说:“若是不放弃,你只会更加痛苦。”
循齐似有感悟,紧张地看着她,“您服毒了吗?”
一句话,让右相笑了,她笑出了眼泪,道:“紧张什么?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旁人无法决定我的生死。”
她伸手,按坐下循齐,“我的话……”
“召太医。”循齐反握住她的手,意识到不对劲,然而右相握住她的手,道:“我昨日似见到了阿姐。”
“别说糊涂话。”循齐怒了,“朕让你活着,你就得活着。”
右相缓缓笑了,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柔,没有带一丝责备,没有责怪她的狂妄自大。
“循齐,我已认命了。”她阖眸,一阵头晕目眩,强撑着说:“我近日无事,写了些东西,你得空看一看。”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她死后,她的下属,聪慧者自然投靠皇帝,愚蠢者,不知变通,皇帝也不需要的。
循齐偏要去召太医,她却不肯,紧紧握着循齐的手,道:“别声张了,你就当我染病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