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安颔首,阖上眸子。循齐在旁守候,静静地看着她,脑子里在思考。
君君臣臣,本就是上下之别。君杀臣,臣不得不死。
所以,她们无法奈何太子。
她俯身,在左相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吻过后,她仔细观察,左相并未醒。
她松了口气,眼中映着左相苍白、干涩的面容,半月间,消瘦良多,形销骨立。
她不敢去看,却又不舍,您放心,我会问您讨回解药的。
循齐心中有了主意,站起身,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走了回来。
她再度靠近,凝着左相苍白的唇角,她像是被鬼附身一般,俯下身子,贴近她的唇角。
咫尺距离,心如擂鼓。
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像是破开一层屏障,她看到了山的那一边,春暖花开。
她快速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出门,招呼一声:“无情,守着左相,我入宫一趟。”
门口阖眸的无情睁开眼睛,“属下明白。”
卧房内榻上的颜执安睁开眼睛,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唇角,有些茫然,是原浮生吗?
思索不透,随她去了。自己这般,还能做什么呢?
她直起身子,想起循齐说的话,陛下动了太子!
陛下究竟如何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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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齐离开相府,策马入宫,持令牌入宫,一路通畅,至大殿。
新年开朝,各地的奏疏而至,帝王案牍上积了许多奏疏,女帝频频蹙眉,当听到禀报声后,喜上眉梢,道:“传她进来。”
话音落地,循齐大步跨过门槛。
循齐脱胎换骨,气质清贵,大步至女帝跟前,提起衣摆跪下,道:“臣叩见陛下。”
女帝亲自下阶,搀扶她起来,她却不肯,女帝诧异,低头看着她。
“臣唤您陛下还是唤一句阿娘。”循齐仰首,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帝。
女帝骤然僵持,伸出去的手收不回来,循齐继续说:“我想见太子。”
“你来认朕就是为了去见太子?”女帝惊愕,苍凉一笑,“朕以为左相告诉你了。”
“没有,她从未说过一言半语。陛下,她要死了,臣想臣不该坐以待毙。”循齐反握住陛下的双手,“您让我去见太子,待回来后,我认祖归宗,做您的女儿,好不好?”
女帝抿唇,温和地笑,一滴泪水却滑下来,“你为了她,当真什么都敢做。你想去便去,但留太子一命。朕要你保证,不准杀她。”
“好。”循齐满口答应下来,紧紧攥着她的手,随后松开,俯身大拜:“臣谢陛下。”
女帝在心内叹息:颜执安,你将她教得很好,恩怨分明。
循齐领旨后,大步离开大殿,一步不敢停歇。
女帝深深望着她的背影,这是她的孩子,她该是自豪才是。循齐比她想象中还要优秀。
春日到来,万物萌生,枝头上的树木光秃秃,隐隐发出绿芽。
循齐小跑而过,持令牌打开东宫的门,门口的宫卫放行。她一路朝太子寝殿而去,身后的宫人不敢阻拦,唯唯诺诺地看着她。
冷风袭来,她打了寒颤,不管不顾地冲进太子殿宇。
东宫詹事迎上前,“颜指挥使,您怎么来了?”
“太子在何处?”循齐神色冰冷。
东宫詹事注意到她携刀而进,忙开口:“颜指挥使,东宫乃重地,不可带刀而进。”
下一息,循齐的刀落在他的肩膀上,削去一缕碎发,吓得他脸色大变,循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平展的唇角微微弯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