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离开了母亲的庇护,犯下不该犯的“错误”,他在这一刻共享了留昭曾经的体验。
崔融摇了摇头:“我想不出任何能说服您的办法。”
崔月隐露出冷淡而失望的神情,他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我听说你和乔家的一个女孩很要好,尽快订婚怎么样?”
“这样足够……让您相信我不会在本家的事里插一手吗?”
崔月隐想了想,他站起身,手掌落在留昭的肩膀上,留昭抬起脸来看他,他低下头,一个吻落在他的唇边:“我们走吧,不要打扰哥哥休息了。”
他们的对话结束得很突兀,留昭被拉起来,跟着他离开这间病房。
他回头看了一眼,崔月隐捏着他的脸将他转过来,低声说:“你很想看我为了你跟融争风吃醋是不是?”
“你说好要讨我欢心的。”
崔月隐沉默一瞬,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回德夯,我不想待在这里,你已经罚过我了对不对?”
崔月隐没有说话,他们走出医院,路灯下稀疏的雪花偶尔飘落下来,崔月隐回头看向他:“我罚你?我跟你上床大半时间在哄着你开心,你想不想真的试试我在床上罚你是什么样?”
留昭只是很固执地说:“我真的很想见外婆他们。”
在那间病房里,留昭突然意识到,崔融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在很冷静地在想着破局的办法,真正迷茫无助的,是坐在那里被当做战利品的他,只有他。
他在他们之间完全失去了声音。
留昭突然很想见到真正爱他的亲人,但很快,他就从短暂的迷惘悲伤中摆脱出来,外婆和舅舅们不仅解决不了他的问题,反而是他需要保护的对象,他已经到了可以保护他们的年纪。
而崔月隐和崔融,他们也不是他想象中坚不可摧的怪兽,他们是会痛苦、会嫉妒、会愤怒的人类,他见过崔月隐很多落寞的消沉的时刻,他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的掌纹。
他还站在原地,崔月隐走过来,伸手整理他的围巾,他的手指很冷,蹭过他的脸颊,又伸进他的脖子里,留昭被冰得一颤,抓住他的手说:“这真是最糟糕的一个冬天。”
他的命运已经完全被拖入陌生的轨道,留昭想起他去见周喻的那个早餐,浓雾弥漫的山道,他想起沈弥和崔循离开的那天……他独自一人住在别墅里,推开门去倒水喝时,遇见刚刚从日本回来的崔月隐。
“寒假结束之后,你还会让我回去上学吗?”他问,崔月隐笑了起来,他笑得止不住:“当然,昭昭,我还等着看你去补考呢。”
留昭用力踢他,崔月隐抱住他:“唉,要不然我去给你买一个文凭吧?你想要哪个学校的?”
不等留昭回答,他突然又低声说:“崔家的宗祠里至今还保留着脊杖和鞭刑,我受过这些东西,所以我非常厌恶暴力,但你跟我说要和融结婚的时候,我突然很想把他押进去,让他在你面前好好受一场刑,就像你跟我说想回德夯,我只想杀了那里所有的人,放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小昭,我有时候真想向你求饶,求你不要再折磨我。”
留昭听着他这些颠倒黑白的喃喃自语,只想再给他一刀让他清醒清醒,崔月隐一点点抽走他的围巾,羊绒织物从颈间滑过,露出他的下半张脸,留昭的神情有些迷茫,他想到沈弥,想到崔融,甚至想到黎茂生……
他像一只探寻出口的动物,最后他想:不需要任何人,当我拿着枪,站在他五步以内,我们就是绝对平等的,等到那时候,我再下决定就好。
崔月隐捧着他的脸低头看他:“让我吻你。”
留昭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