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大摆地走进来,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在房门把手上留下鲜红的血迹。
留昭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指缝中残留的血迹一丝一缕地飘出来,在水面上晕染出一道烟雾般的轨迹,这次很糟糕,下一次他一定要做得更好,崔月隐的命只有一条,他只要成功一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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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得脸颊通红的少年呜咽着叫“妈妈”,一根针刺进血管,冰凉的液体从手背上输进去。
留昭恍惚回到了小时候,他深夜发烧,管家叫来家庭医生给他打退烧针,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daddy”。
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留昭蹭在那只手里难受地哭了起来。
他醒来时依旧是夜晚,房间里亮着一盏台灯,他手背上挂着水,孙思正坐在床边看一本书,见他醒来取下眼镜看向他:“留昭少爷,要不要喝水?”
留昭喉咙干痛,声音有些哑地问:“几点了?”
孙思起身倒了一杯水给他:“您烧了一天一夜,现在是第二天的晚上九点多。”
“你怎么在这里?”
“先生让我来照看您。”孙思答,留昭说不好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遗憾,虽然他早就猜他死不了,他还没有说话,孙思又说:“先生也来看过您,让我转告您以后不要穿着睡衣跑进雪地里。”
他自己病得下不了床,崔月隐倒是已经可以好好走路了!留昭恨得捶床,孙思连忙按住他还在输液的胳膊。
“您选的是一把切片刀,刀刃向上,刀背宽而厚,用来杀人的话切口大,但刺不深,虽然看起来血流得多,但伤不到内脏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下次最好选一把水果刀或者剔骨刀,这样切口小穿刺深,血都流进腹腔里,不拔出来甚至自己不会弄脏手。”
“……”
孙思说得老神在在,留昭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说完他停顿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这也是先生让我转告您的。”
留昭一阵头晕,只能恼羞成怒地说:“你出去!”
孙思从善如流,起身去叫医生来检查他的情况。
留昭独自在别墅里待了一周多,他的手机、房间的电脑都被收走了,不管去哪里都有陌生的佣人跟着,孙思也没有再出现。
刚开始的一两天,他平静地吃饭、睡觉,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短暂地崩溃了一下,女佣来问他午餐想吃什么时,留昭忍不住说:“不是要给我教训吗?他为什么不干脆饿着我?”
陌生的中年女佣沉默,留昭心想,他又从哪里找来了一批影子替换之前那批?他不想为难无关的人,于是说:“和昨天一样,以后每天都一样。”
雪终于开始化了,天气变得更冷,留昭房间的日历上用红笔圈出了今天的日期,今天是周三,他本来应该有一科专业课的考试,他焦躁地从床上起来,在别墅里满屋子乱转,他去了二楼,发现除了自己的房间之外,其他门都被锁上了。
他想去后山时,也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保镖拦住。
山林寂静无声,留昭心中生出短暂的惊恐和痛苦,他会不会一辈子被关在这里?成为一个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记得的影子?
不会的,他只是要折磨他,要让他痛苦、猜疑、惶惶不安,等待着头顶的那把刀掉落下来的瞬间是最漫长的,但不止是他在忍耐,崔月隐也在忍耐。他的报复心、他的趣味都让他不可能止步于旁观,他一定会亲自下场,他现在感受到的每一丝焦躁难安,是不是在崔月隐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投影?
留昭被这样的想象安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