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声音从厚重门板外传来,“您今天不是说要出去吗?”
黑皮书赶紧噤声,它还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听到或看到它,但它又不傻,知道被人发现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儿,它忍不住用并不存在的眼睛悄悄去瞟沈熠,却发现这人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颓败,血色全无。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书精现在还读不懂的表情,似笑似哭。
隔着一道门,他嗓音沙哑,带着破茧后的疼痛和前所未有的清醒:
“赵叔,别再叫我少爷了……”双腿开始发软,沈熠无力地半倚在门板上,嘴唇微动,无声呢喃。
别再这样叫他了,我们都是一样的。
不是因为别人听见多尴尬,而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听到这个称呼。
浴室门没关严,白炽灯的光芒斜洒进卧室,每一粒尘埃都在光线下纤毫毕现。
沈熠从未如此清醒的意识到,他和赵叔,和傅眠,和所有人都平等的站在一条线上,一个世界里,一根笔下。
所有人的头上都悬有相同的笔尖,命运早已注定。
众生平等,皆为尘埃。
容貌,家世,金钱,地位……那些他承认或不承认,他意识到或没意识到的,他所傲慢于他人的一切,如今都变成了令人发笑的笑料。
他沉默的站着,如同一座静默的雕像。
黑皮书奇怪的看着他,翅膀扇动空中微小灰尘淌在昏暗室内,暗潮汹涌。
但门外又传来声音,朦胧中书精只隐隐约约听见“看表”,“时间”,“来不及”的字眼。
却突然见低垂头颅的人猛地一颤,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向书桌。
呲的一声抽屉被沈熠拉出来,急切地摸索片刻拿出一件东西,握在手心里,握得很紧,像是救命稻草。
随后他回绝门外人的催请,转身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
吹风机?商业至尊迷惑地看着沈熠,被这人奇怪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沈熠浑身湿透坐在书桌前,室内温度凉爽,但湿衣在冷气下就变得有些冰凉,贴在身上并不舒服。
他却没管,吹风机插上电去吹手里的东西,轰鸣风声中黑皮书看清那是什么
一块黑色的,似乎被放置很久的智能手表。
*
15:37
F:今晚有事不来了吗?
17:45
F:你看群里消息了吗?过两天班里聚会你去不去?
85:15
F:沈熠回话。
85:30
F:沈熠你之前说过什么,别不回我消息。
夜色渐黑,傅眠坐在小院里,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荧光映出略紧绷的下颔线,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泛白,掌心被勒出红印。
他深吸口气,夏天滚烫的空气带着一点尘土味燎烧进入肺部,灼痛感加重眉眼间的急躁。
方盒被握在右手里,打开又合上反反复复,无端显出烦闷,磕嗒磕嗒的开合声宛如一头暴躁雄狮来回踱步的响动。
嗡手机传来震感,微小的响动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好似干燥沙漠里的一滴甘霖。
简笔卡通的头像动了动,白色气泡跳出来
抱歉傅眠,我现在有很紧急的事,其他的过两天再说吧。
沈熠放下手机,嘴唇被吹风机干燥的风吹得泛起干皮,唇瓣发白,他却顿了顿又拿起吹风机。
“不是,你还吹呀?”立在旁边看了一下午的商业至尊蹦起来,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傻,
“这个一看就是坏了嘛,吹它怎么会吹好,你都吹了三个小时了能好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