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

她也扪心自问。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可她尚不敢正视，还在摇摇晃晃的逃避。既是逃避秦暖暖，也是逃避自己。既是逃避从前，也是逃避今日。

“我心里难受。”她白着脸道。

“啊。那……那我们先去仰止居坐一会？”颂佳急道。她们刚出来不远，离仰止居最近。

“不去。”楚明钰断然摇头。

颂佳扶着她，想了想，又道：“那我们去思华堂。今日没听说少夫人出门，想是在家的。请少夫人给您看看。”

楚明钰撑在她手臂上的手慢慢收了力，缓过这一阵，她已好些了。依旧摇摇头，道：“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颂佳还待再劝，楚明钰已松开她的手臂，自顾往前走，走了几步，又茫然四顾，像是迷了路一般。

颂佳看着她茕茕孑立的样子，蓦然一阵心酸

从前在家里骄傲又淘气的二小姐，何以变成了这般孤单无助模样。

她上前扶着她，道：“二小姐，我们回竹风苑吧。”

楚明钰点点头。

主仆两个相扶持着，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竹风苑时，楚明钰已恢复了些力气，她挺直了背脊，往内室里走。

灵雀丫头迎了出来，一边打起帘子一边窥见主子的脸色很不好，心下一惊，忙用眼神去问颂佳，颂佳咬着唇，摇了摇头。

灵雀不再多事，细心的打了热水，给二小姐净手，二小姐却仿佛很累似的，稍事打理了一下，脱了一身外头衣裳，就躺到了床榻上。

“下去吧。”楚明钰阖着眼眸道：“今日不要让人扰着我了。”

灵雀与颂佳对望了一眼，一齐福身应道：“是。。”

我要睡一觉。

她在心里轻轻的说。

等我睡醒了，就不会难受了。

深冬日短，还未入夜，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靖远公府的庭院里，也打起了一盏盏的灯笼。

魏杰武穿着一身轻便短袍，连披风都没系，毫不畏寒似的从外边回来。竹风苑的丫头们瞧见了，纷纷曲身行礼。

魏杰武左右环顾一圈，问道：“三少奶奶呢？”

小丫头道：“三少奶奶不舒服，在屋子里睡觉呢。”

“哦？”魏杰武说着，抬脚就往里屋走，恰见着灵雀从里头出来。

见着他，灵雀忙行了个礼，“三少爷。”她的声线压得有点低。

魏杰武便明白，楚明钰这是睡着了。他点点头，道：“三少奶奶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灵雀悄声说：“白日颂佳姐姐陪着三少奶奶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躺着了。想是在外头吹了风。要么我喊颂佳姐姐过来，您问问？”

今冬是特别冷些，外边的风呼呼的吹着，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呜咽声。

魏杰武心大，摇头道：“不必了。一会我再进去看看。先传饭吧。”他说着，从小花厅出来，索性去了一旁厢房。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魏杰武接过热汤，问道：“三少奶奶用饭了吗？”

灵雀给他盛着饭，一面摇头，“没有。三少奶奶吩咐过，都不许扰着她。”

“哦。。”

用过晚膳，又让小丫头打水了洗了手脚，魏杰武再回到里屋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寝卧留着灯，颂佳守着那盏微弱的灯烛单手撑着脑袋，不时的点一点，又立即坐直起来。

魏杰武放轻了脚步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颂佳给惊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魏杰武轻声道：“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颂佳感激的笑了下，无声的福了一福，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