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先李检一步的自己回家面对着16具尸体时,严左行给他打的电话?汌爷爷对你的好你要知道,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下一个死的会是你最不想失去的人。
他又想到十八年前,抗拒着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自己,嘈杂的声浪不断穿透玻璃涌来,伴随呼吸进入体内,每一个细胞都无法沉静,这时晃入李检清稚的脸庞,万分严肃地、一小口、一小口地、生怕会吃完地面对一个蓬松的、冒着热气的、暄软的包子。
世界被透明的软膜包裹,平静的天空下,只留有十岁的严?汌和正在吃包子的李检。
“你爱李检吗?”
对面的人再次问。
“不爱。”严?汌回答。
【起伏正常】
吱呀
门再次被人推开,李检素白的脸颊出现在门后。
李检出门便看到了正对面的严?汌。
严?汌的表情空白了长达一分钟的时间,而后沉静地把目光抬起,他脸上细小的肌肉群随之一动,微笑起来,朝李检走来。
严?汌在想什么?
这一分零二十秒里他在想什么?
如同先前想不明白李赢在想什么一样,李检也不知道严?汌在想些什么。
严?汌觉得时间很漫长,但他在看到李检后,抬起腕表看了一下,才过去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那一刻,时间在无限蔓延,无限地放大回忆深处记忆的余响。
时间在不断叠合,把人类渺小的情感疾速压缩。
“严左行死了,”李检很平静地对走来的严?汌说。
严?汌脚步微顿了一秒,再次抬步前,李检抬起手臂,把手中仍旧干净、锋利的剔骨刀摊放在他眼下:“我没有杀他,我进去的时候他就死了。”
严?汌很绵长地呼了一口气,而后蓦地用力环抱住李检。
李检感觉到箍在肩上的严?汌的双臂微微颤抖着,耳边的呼吸沉重,他轻轻拍了拍严?汌挺括的脊背:“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严?汌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了除雷电外,带给他恐惧的感觉。
严?汌并不在意严左行死或没死、又是如何死去,他只是有点怕,怕李检圣洁的灵魂被污秽的东西侵蚀,他怕李检的后半生会继续活在痛苦挣扎的深渊。
严左行不值得,不值得这么好的李检的灵魂溅上一滴他的血。
结束一个长达五分钟的拥抱,李检提醒严?汌联系父亲告知严左行的死讯。
他又找来几个护工问,何时没有人再进过严左行的房间。
护工们在接手时就已经知道严左行患了脑梗,命不久矣,并不算吃惊地说,严左行脾气古怪,总喜欢掐人的脖子或是用藏起来的餐刀捅人,所以护工们一般都不愿意长时间停留在他房里。
因此今早送过早餐后就没有人进去过了。
过了十分钟,就在不远处的医生行色匆匆地赶来,检查一番后下定结论,严左行死于突然的脑血管堵塞。
但严怀山在电话里让人先不要把严左行的尸体搬离房间,所以医生下了结论后便先一步离开了。
其余护工也被严?汌遣至一楼,这期间他一直牵着李检的手不肯放。
李检的心情比他放松很多,瞥了眼被牵着的手,不显山不露水地问:“你也会怕啊。”
严?汌正在给严左行的遗产律师打电话,张合着说话的嘴唇忽地停顿了一下。
“Astyre?Is everything all right?”
律师没听到他接下去的话,连着问了好几声,就在律师准备挂断重播这通跨洋电话的时候,严?汌的嘴从李检被咬红的唇上离开,被李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