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检学校旁的情趣酒店出来时,路过了旁边的纹身店墙壁上贴着的。
墙上的婚书有很多样式,基督的圣洁祝词、古朴婉转的古代婚书……
但李检直接选了它。
严?汌没有问他为什么选它,他直接脱了外衣坐在椅子上,像是李检说什么,他都没有异议。
是纹身师问的。
李检那时正咬着烟坐在纹身床上,纹身师手上的机器嗡嗡震动着,他额间渗出透明的汗,闻言,望着一旁同样在纹身的严?汌,微微一笑,道:“够狠啊,分手了连投胎都不能投,比骂狗男人狠多了。”
一滴冰凉不带温度的水珠坠落在刻有“严?汌”三字的红章上,李检眨了下眼。
李检的左臂在轻微地颤抖,但不是他在发抖。
“检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严?汌垂着眼皮,他的眼窝很深,鼻梁也高,哭起来,跟李赢很像,都会滚落晶莹的水珠。
李检不是个喜欢哭的人,他为数不多的泪水都给了严?汌,他也最见不得别人哭,他在法庭下,见过太多人哭。
此刻有些慌张,他哄过大哭的李赢,哄过恸喘的受害者家属,哄过很多因各种原因各式各样哭泣的人。
但唯独没有哄过安静哭泣着对他狠心行为倒打一耙的严?汌。
李检脸上的苍白和清冷霎时消失,手足无措地去拍他的肩膀:“你别哭啊,你丢不丢人啊,你儿子都不怎么哭了……”
严?汌更用力地扯着他左臂,将李检完全拥进怀里,死死揽着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李检胡乱拍着他的脊背,堵塞着喉头的苦涩被严?汌无数滴泪冲散了。
“好了,好了,”李检仰着脖子,望着天花板一角生着的一朵青色霉菌,低柔地说:“放下吧,我们把过去都放下吧。”
耳边是热水煮开,发出咕嘟咕嘟,气泡破裂的声音。
水汽蒸腾着蔓延至整间厨房,透亮的窗玻璃上糊起浓白的雾。
严?汌伴随着抽噎声,哽咽又低哑地说:“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我不会魂消魄散,无法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