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野径直往黑暗角落里燃着蓝光萤火的吧台走,几个调酒师在吧台后摇晃着调酒杯,冰块与玻璃碰撞出清脆声音。
他走到圆弧边角位置,取下头盔放在吧台上,对着向他走来的高大男人打了一声招呼:“龙哥。”
龙北拿着布擦拭手指:“嗯,有工作?”
“不是,我找你有事。”
龙北眯起眼,转过身跟一个调酒师交代了一声,从吧台走出:“到后面说。”
陈山野跟着他穿过走廊走进办公室,龙北倚在红木办公桌旁,拿起烟盒取了根烟抛给陈山野:“什么事?”
陈山野摸出打火机先给龙北点上:“阮玫你认识?”
龙北瞥了他一眼,点头。
陈山野给自己点上烟,吐出口白烟:“她还欠你多少钱?我帮她还了。”
龙北双手抱臂,一身肌肉把白衬衫和黑马甲撑得紧绷,香烟在手指间轻晃:“你和她什么关系?”
“还不错的朋友关系。”
“她同意你帮她还钱了?”
陈山野咬着烟笑笑:“没有,她不同意,但我不想她每个月那么辛苦。”
龙北衔住烟,拿起旁边的计算机按了个数字,递给陈山野。
和他估计的差不多,他点点头:“好,我明天去银行给你转账。”
“她这人很犟,建议你和她再商量一下。”龙北放下计算机,视线停留在办公桌上的相框。
接着,陈山野竟在这个硬汉的嘴角看到了不明显的笑弧,他一时愕然。
只听龙北声音低沉,但说出来的话柔软无比:“我老婆脾气也犟,上次我要给她琴行分店注资,她怎么都不肯要。”
龙北直起腿向陈山野走去,长臂落在他的肩膀:“你还是跟她说一声,不然哥怕你等会连家门都进不去。”
裤袋里还装着没多久之前收到的钥匙,陈山野抿紧嘴。
那家伙总不会之后再偷偷把锁换了不让他进门吧?
两人回到吧台后面,龙北问:“要喝杯什么吗?”
陈山野拿回自己的头盔:“我不能喝酒。”
龙北指着他身旁一个空位:“坐着,来杯无酒精的。”
无酒精?那不是给小姑娘喝的吗?
可他推拒不了,只好坐上了高脚凳,看龙北娴熟地摇晃起银色调酒杯,很快往玻璃杯里倒出一杯颜色看着像威士忌的饮品。
拿起杯子的时候,陈山野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坐的位置,就是一年前阮玫坐的位置。
那一晚,他遇到了那朵火玫瑰。
Night.41
一年前。
“龙哥,我到酒吧门口了,客人呢?”
陈山野取下头盔甩了甩头,江风吹拂过头顶被压扁的几撮头毛,珠江上的游轮鸣笛声拉走了他的注意力。
他转过头,轮船卧躺在荡漾着一弯弯月牙的水床上,霓虹江景投落斑斓瑰丽的光斑似发光水母。
这大城市的江景是很美,但他老家穿城而过的小江也不差。
耳机里的龙北说客人还在店里,陈山野停好车推开玻璃木门,浓稠蜂蜜从一盏盏壁灯里滴出,和慵懒音符一起淌满每个角落。
他往吧台走,龙北正在吧台后擦着酒杯,见到他来,扬了扬下巴。
他顺着龙北的目光,看向坐在圆弧边角的位置。
松石绿色高脚凳上坐着一位姑娘,上身前倾靠着棕木吧台,黑裙翻滚起旖旎波浪,淌上蜂蜜的长腿交迭着在高凳旁轻晃,有什么在她右腿上飞舞,影影绰绰中陈山野看不清。
酒柜里的蓝萤火在她火红色发顶勾兑出奇异的紫红光芒,垂坠的红发遮住了侧脸,陈山野只能瞧见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