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郁扶着桌子穿鞋,穿半,腿忽然软了下,身体自然的反应,不疼,只是眼前模糊了几秒。
那些临终的人,有候就是这几秒的功夫去的,可上天偏爱他,想多给他些日。
在他开要走之前,戚沉走过来,帮他戴好帽子,语气含笑地说:“今晚可以多吃顿,我看过天气预报了,今天不冷,好好玩。”
雪郁『色』怔忪,良久,“嗯”了声。
他们都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坚持再没有意义的候,及行乐没有错,戚沉不打算再限制他的生活了。
这年以来,戚沉不让他做的、不让他吃的,都不再算数。
戚沉对他还像以前那样,只是偶尔会在雪郁看不的候『露』出痛苦难忍的『色』。
楼下,把他家路线烂熟于的男人早早就等在那里。
雪郁蹙蹙眉,想说些什么,想了想,作罢:“走吧。”
程驰把雪郁带了条小巷子,那里有新年期间唯开着的小吃摊,摊里热气滚滚,混着食品香气跃半空。
人『潮』拥挤,程驰怕小寡夫被人撞,那肌肉线条矫健的臂膀虚虚护在雪郁旁边,又克制地没碰分毫。
走了没几分钟,雪郁手上已经被塞满了各种串子,程驰不要钱似的买,最后他忍不了地出声:“你要把整条街包下来?有了钱,开始横起来了是吧?”
“没有……”
程驰不敢买了,和雪郁找了有座位的地方,坐下慢慢吃起来。
雪郁拿着根羊肉串,小吃了几下,剩了最末尾块肥的,他从来不爱吃这块,太腥太腻,于是在周围找垃圾桶,他脚边没有,于是自然地把剩下块的羊肉串,递给了脚边有垃圾桶的程驰。
他觉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谁知道程驰接过后愣了足有半秒,慢吞吞低下,把那块吃进了嘴里。
雪郁:“……?”
小寡夫皮肤嫩,人纯,那张脸看起来却香艳,他羞不是羞恼不是恼地看着程驰,把抓过那根光秃秃的棍子:“你是不是蠢?我是让你扔掉,你怎么吃开了?”
程驰笨拙地滑滑喉,能品出小寡夫甜味似的,舌都捋不直了,含糊道:“……我以为你让我吃掉。”
雪郁蹙眉,娇手在男人微冒胡茬的下巴拍了拍,不顾男人僵硬,淡声问:“吃进去没,没吃吐出来。”
程驰僵了僵,下意识咽了。
雪郁:“……”
今天程驰给他买了那么多东,雪郁对他的容忍度硬生生提高,抿着唇没骂出。
吃完,两人沿着回去的小路走。
雪郁能感觉程驰整晚都在傻乐,他忍不住问:“你在高兴什么?”
程驰朝白白净净的人看了眼,让雪郁敏锐地意识他这样和自己有关,男人用甲缘压了压食指的肉,放低声音说:“我在市区买了栋房子,和我妈商量,以后做婚房用。”
那秒,甚至程驰最后个字还没落下,雪郁脸『色』瞬间淡下来。
他语气堪称冷淡:“哦,挺好的。”
程驰眼里闪过丝落寞和难过,不过快归于平静。
他低看着自己路面,喉咙缓慢地动了下,不知想什么,在把雪郁送小区后,突然闷声问:“雪郁,你有没有许新年愿望?”
雪郁久久地看着街边的灯笼,小脸在闪烁的灯光中媚动人,眉梢落了雪,他轻轻揩去,撇过去看程驰:“新年愿望?”
“嗯,城里可能不太注重这个,但乡下不样,你没在村子过过年,我们那里每逢新春,小孩还有人都会把新年愿望写红纸上,企盼来年能实现。”
雪郁不爱过年,太吵、太闹腾,不过也对他说的提起了些许兴致:“许了就能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