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自己说得气成这样。
指尖往掌心里扣了下,雪郁睫毛根部漆黑,眼睛天生微湿,犹如有冷气在里面液化,他慢吞吞叫道:“路窦。”
周围人的眼神依旧没有转好,还是看占小男生便宜人士的眼神,并且还火上浇油地带上了点微妙。
这其中包括方识许,就算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路窦牙齿快咬酸,如果他是刺猬,身上那圈刺恐怕都要全部竖起来:“干嘛?我解释得不够清楚?”
雪郁摇头,似乎要给他留有体面,说话声音很小:“不是。我只是想说,你已经捡到了的话,可不可以把手拿走……”
路窦停顿了有两秒,在雪郁为难犹豫地想再提醒他一次的时候,他猛地把麻木微僵的手抽走,连瓶盖都不要了。
那宽厚胸膛上连着的脖子浮出和他极不相称的红,这让雪郁有点意外,但他想不通这是不是气出来的,他十分好心地把那个瓶盖还给路窦:“给你。”
但路窦似乎不领情,甚至于在他递过来的一瞬,猛然生出古怪情绪,腾地站起来:“这里面太闷,我出去走走。”
说罢,他近乎凶神恶煞地往车站门口走。
人潮自动为这个放在雪郁腿里迟迟不撒手、疑似变态的高个男生让出一条道,大厅里出现两极分化,挤的地方特别挤,空的地方特别空。
路窦下颌绷得发白,越走越快,直至消失在远处。
雪郁两难地看着手里瓶盖,还在发困的迟钝神经让他对当下局面很茫然,只能转头去求助方识许:“他怎么了?”
方识许手指很轻地攥了下,道:“不知道。快要上车了,准备一下。”
……
检票员提前五分钟停止检票。
路窦在此之前及时回到,他好像去洗了把脸,发尾湿润地贴在修长后颈,水珠滚滚在脸侧流动,平常人一样看了眼雪郁:“走吧。”
雪郁点了点头,左手捏着票,右手把瓶子举起:“你的水。”
很熟悉的一瓶水,瓶里的液体只剩一半,瓶口的盖子紧紧拧着,十几分钟前被他捏过、最后被他无情留到了椅子上。
路窦:“……”
强行绷正常的表情崩裂,他手指全部曲起,相比起雪郁,此时更像被羞辱了的贞洁烈男,咬牙道:“你还留着它做什么,我不喝了。”
雪郁鲜润嘴唇陷了下,是被自己抿的。
他略微不解,小脸上那点困惑,证明他不明白一瓶水怎么有能让路窦产生那么大反应的威力:“我以为你还要的,还剩很多,确定不要了吗?”
路窦斩钉截铁说不,但他转念想到,在乡下生活的人大部分节约开支,对浪费的现象天生没好感,还会恨屋及乌地对有浪费行为的人也失去好感。
所以他前脚说不,后脚一手抽过雪郁手上的水瓶。
雪郁:“?”
他有时候真的不太懂路窦在想什么。
一段小插曲过去,雪郁捏着三个人的票上车,他身上轻便得没背任何东西,出门前带的包全都压在了后面两个男生身上。
雪郁的脸颊有点红晕,仿佛是被自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羞出来的,他也不是头一天这样没用了,但一开始他也想拿一点分担的,是他们两个不让。
车上的位子是随便坐的,除了最后排都是两人座,雪郁坐久车会头晕,一般选座位都会选靠窗的位置,方便在犯恶心的时候开窗透风。
这两天雨势小了点,粗雨变成针一样的细雨,天灰沉沉的。雪郁坐在窗边,那身冷白皮在背光下显得嫩生生的,头发墨黑唇红齿白。
路窦把一个没装多少东西的小包放到雪郁腿上,但不知考虑到什么,两条刀裁般的眉毛拧了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