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人了?

怎么可能,学生不是都被警方保护起来了吗?

雪郁一开始站得远远的,这时候主动靠近,他站在床铺前,指了指男生的手机,急切又软乎地问:“让我看看可以吗?”

小土包眼眶柔红,轻声细语,仿佛答应了做什么都可以一般。

男生骨髓缝里冒出麻意,不由分说把手机递出去:“可以,你看吧。”

雪郁道了声谢。

手机屏幕停留的页面是班级群,此刻上面刷屏得很快,每个人都在发言,透露出的信息眼花缭乱。

雪郁往上翻了翻,目光停留在一张图片上,那是一件湛蓝色的工作服,沾着凝固的机油,裤脚有几滴脏污,而在衣领口,有大片大片迸溅状的血液。

几十条消息都在说,这是死者的衣服。

而雪郁的关注点是,这件衣服非常眼熟,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对了。

是那个维修工,那天周生叫来帮他修洗衣机的维修工。

维修工被困在学校里,既不是学生,也不是教职工,所以被所有人忽略了,没人想到他竟然也是阳永县的。

“批好了,”在雪郁魂不附体时,方识许把假条递过来,出声道:“拿给他就行。”

雪郁恍然回神,他一面还手机,一面收假条,匆匆道完谢要走。

但在他转身之际,方识许摊开手掌,将握着的薄荷糖递送上前。

“这是?”

雪郁指尖往回缩了下,由于低头去看那颗糖,长睫拢落,遮住了眼底昨晚睡眠不足轻浮出的淡青。

男生眉目俊雅,声音微磁,是和掌心玩意完全不搭的长相和嗓音,他像是把多到不行的东西分出去了一个,轻描淡写道:“吃一颗,上课不困。”

……

雪郁讷讷拿着糖走出宿舍。

恐怕也没想到方识许那样冷面冷心的人,会观察力那么强,还给他这个。

他把糖放进口袋,攥着请假条上楼。

路窦还是平躺在床上。

雪郁半俯身,一早给他跑上跑下鞍前马后,一张脸惨兮兮的,脸颊红晕晕,额发湿哒哒,匀了口气说:“假条开好了,但我没去过医务室,不知道去哪里开药。”

在那股香气扑来前,路窦就睁开了眼,看小土包一副仿佛被闷在被子里蹂.躏过的惨样,高热的皮肤撩起了火,而小土包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认知,更让他心情难以言喻。

路窦声音嘶哑:“不用药,我躺一觉就好,你去上课吧。”

雪郁犹豫皱起眉,目光像是在看不服从医嘱的顽固病人:“但是……”

路窦打断他:“迟到会被罚站,你站一会晕了,到时候我就多一个陪我躺宿舍的伴。”

言尽于此,雪郁也不好硬给他拿药,但他抿抿唇,觉得自己一个不爱运动的人牺牲这么多,路窦还又冷又拽没个好脸,任再好脾气,也有点恼。

而他生气的方式,从来不是大吼大叫搞破坏,就眼尾一搭,闷不吭声的。

也不知怎么,路窦竟然能搞明白他的小情绪,停了下,硬邦邦说:“晚上你想吃什么,都请你,行不行。”

雪郁勉强被哄好:“……嗯。”

他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宿舍。

教室里,方识许已经在座位上做起了卷子。

这位在原文中,凭人品和学识获得国家奖学金,轻松保送温大的主角受,未来是博士研究生,再后来是科研骨干,各项名衔加起来如过江之鲫。

雪郁在他面前,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学渣对学神的崇高感,他静悄悄坐回座位,拿出本书,看方识许写完一道题的公式步骤,才小声叫道:“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