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2 / 3)

,一份送往前面车厢,一份跟楚惜微两人吃干抹净,也算应个节气。

楚惜微看着他把玩手里新买的走马花灯,里头蜡烛未点,外面的白纸上以彩墨画了半树新桃,并书一行小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楚惜微的目光移向叶浮生,眼里含着从窗口漏进的一把灯光,细碎而璀璨。

叶浮生放下花灯,从暗格取出笔墨来,笑道:“其实只有这句话,我还是不满足的。”

说罢,他提笔蘸墨在花灯另一面写下两行字,却不给楚惜微看,眼中满是促狭,道:“等会儿到家,你就知道了。”

“……”楚惜微偷看不成,知道这老狐狸伺机报复,也不去理他,扭头看风景去了。

快到三更天时,他们终于到了飞云峰山下。

叶浮生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飞云峰了,所谓近乡情怯,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来的路上他想了千百遍飞云峰如今模样,想着十三年过去,这里到底仍是遍地焦土,还是有新芽抽枝复生,然而无论哪一种,都已非昨日模样,再不是他记忆里的飞云峰。

飞云峰高耸入云,其中不光有嶙峋怪石,还有遍野密林和环山碧水,哪怕是在萧条冬日,仍有松柏青竹傲然依旧,风一吹便绿涛如怒,是顾潇记忆里最生机勃勃的极乐净土。

可惜十三年前那一把大火,几乎将此地付之一炬,青山绿林变成焦土枯木,就连山溪里的鱼也被热浪灼死,枯败了满山秀色,空余残垣断壁。

下车那一瞬叶浮生眼前一黑,直到耳边传来谢离和阿如的惊呼声,楚惜微才松开了遮住他眼睛的双手。

入目是山涛如浪,万千草木在夜色里交枝错叶,暮雪覆在梢头,随着飞鸟离枝震落了霜花朵朵,野猫从树后探出脑袋,见着了活人便“喵”了一声,踩着飞快的步子悄然离去,顺便抖落沾在皮毛上的寒露草叶。

微凉却温柔的风吹来,叶浮生怔怔地看着一片树叶辗转离枝又随风飘摇,最终落在松石下潺潺流淌的溪涧中,调皮地打了个转,顺着水流漂到更远的地方。

四下有虫鸟低唱,头顶是朗月疏星,他们走在山道上一路向前,偶尔可见惊鸿掠过,仿佛十几载浮光掠影的岁月。

临近山腰的时候,楚惜微令人熄了火把,他牵着叶浮生走在了最前面,引端清他们继续走,直到深邃漆黑的夜被点点火光刺破。

当年的故居外无匾无牌,更没什么镇宅石狮类的东西,只有一片梅花林,院中则有棵桃花树,无论寒冬凉春皆有秀色可赏,如今叶浮生顺着光线看去,但闻风携暗香,前方夹道而生的梅花林清丽依旧,粗壮些的枝桠上都挂着防风灯笼,给这山野小筑笼上一层流光,映着花枝姿态,投射在地时铺出了一条光晕柔和的锦绣前路。

叶浮生在这一刻,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元宵节,自己跟着师父师娘下山采买了灯笼烟花等物,就可劲儿在木屋内外造作,只是他手笨,师父又大咧,想要的华灯满目从来都只是在梦里,等到后来风云不测也没能实现。

直到如今。

楚惜微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之前从西川回来,我借出行办事的时候来了趟飞云峰,看到满山已有草木破土,石下山泉已出,只是才刚复苏不够活气,便让属下寻经验丰富的匠人,移树复林,放飞鸟兽虫鱼,然后去信问了道长,照着图样在此重建了木屋梅林,推算时间应是佳节,便自作主张挂了这些灯笼,里面还准备了酒食烟花。”

他说话间看向叶浮生,脸上淡定自若,眼里却是求夸赞的孩子一样忐忑紧张:“此一礼,先贺道长与你了却心事、重归故居之喜;再祝你生辰之乐,从此岁岁长安……你,可喜欢?”

叶浮生怔然看着端清对自己微微一笑,然后推门而入,谢离和阿如围着一盏挂了牡丹花灯的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