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摇头,陆斜单纯,皇权下不是这样清正的,黑白是非不是这样。
陆斜抬眸,将自己死死嵌进祁聿眼底。
如同作誓:“我会来见你,还要接你出去,你等我。”
陆斜转身,什么‘父子’情缘恩断义绝、生死仇敌他一概不管了,转身朝着衙役走去。
看着衣品在一人面前停下,厉声狠气掷地。
“下次本督亲临,只要眼中瞧她有半个不适,我便请这几日值守之人去我西厂喝两盏茶。她冷了、饿了、渴了、痛了,都不行。”
“这话跟程崔也说一声,他若想与本督唱反调,我此生便与他不死不休。”
祁聿抬手掐住额角,嗤笑了声陆斜弱稚,胸腔连震好几声后她扑趴在牢房栅栏上笑出了声。
陆斜这种纯然性子大抵是天生,陆詹事教不好他的,简直是祸害一门的顽童。
陆斜听到身后的笑荡漾来,回头,祁聿扑在牢房栅栏身姿轻盈柳软的好看,人笑得松适清爽。
声音与诏狱环境格格不入。
他看着人、听着声儿,是,祁聿与诏狱格格不入,她不属于这里。
陆斜身影从眼底消失,祁聿体力不支整个直接跌到地上,浑身冷汗至此集发,直接湿了脊梁、鬓角。
她长吸口气看向脚踝,好似又肿了一圈。伸手掐了掐小腿,小腿麻得疼到抽搐,根根针刺扎一样的尖锐触感叫人难忍。
从刑部到诏狱那日她脚骨就崴伤肿胀,这些时日行根本站不起身也走不了路,程崔召她签字画押都是被拖行。她现在的身份跟诸罪加身,没资格看医。
今日强忍着疼撑着身子与陆斜相处,这脚踝怕是日后会落隐疾。
祁聿咬牙看向那边被陆斜叮嘱过的衙役,吞嗓:“这位大哥,我起不了身,还请......将我拖进去。”
她拍拍身旁木栏,“今日我住这间。”
她要跟刘栩住一起。
陆斜佩刀行走是先帝尚在时给他的特权,改朝后他更得了新帝欢心,这柄刀从未从腰上解过。
当陆斜抽出佩刀直至刘栩喉咙时,最烦司礼监闲事的程崔一步阔在刘栩身前替人挡刀。
程崔目光沉重,顺着陆斜刀刃看到人脸上。
陆斜脸上邪性跟杀气搅在一起是疯魔了的样子,比直刀刃嵌了十成力。刀未动,程崔却已经看出陆斜要一刀劈掉刘栩首级的决计。
程崔挑眉:“陛下口谕保人性命,你若执意提刃......来人,卸了陆督主的赐刀。”
刘栩回到自己这间牢狱,看着桌上丰富饭食、跟干草上躺着的人......一眼认出那是祁聿。
瞧着人睡着,他抬手示意开锁的人:“还请动静轻些,莫吵着他。”
这衙役不懂刘栩出宫是如何局势,张口要骂‘进了诏狱就没命出去,吵不吵都是死’时,看到干草堆里那位顺而想到方才西厂的陆提督......
所有话倒噎回腹,手上动作极不情愿的放轻。
阴声冷嗤:“阉流烂货到这里还想着往日矜娇,笑话。”
刘栩泯然不语,只是放轻动作慢慢进去,立人身旁垂眸打量祁聿整条身姿。
圆润饱满的头型下一段照旧精妙的延颈修项,即便染灰也皓质呈露,一截溜白印覆上心。一身薄糙囚服空挂在身上,祁聿瘦的明显。衣裳从内印出的斑驳血痕新旧交叠,看的人心惊。
目光落人脚踝,竟肿成这番模样......
刘栩转身请住尚未离去的衙役。
“我在北郊曲寺巷秦家门前第三阶阶梯正中那块砖下藏有二百两,还请官爷吃酒喝茶,就闲时给我带瓶消肿化瘀的药来行吗。”
要走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