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戳戳碗盖,不轻不重吐口气。
“前朝现在知晓跪求陛下不启西厂无用,便开始主动替西厂寻人、做我们的主。”
“于他们来说陆斜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簪缨世家出生,祖上好民声自不用说,他进宫的又晚,还一直外调衢州,与司礼监不亲。他只要清清楚楚跟那帮文臣说清楚回宫因由,那帮文臣便会向皇爷力顶陆斜。”
刘栩从茶碗旁看他,淡淡扯唇笑了笑,静静听着祁聿劈析。
祁聿携过茶喝一口,眼中携满鄙夷。
“他个靠翁父摘花进来的天降小丑,与司礼监关系也不亲厚,又背靠殿下,若如今被文臣推为西厂掌事,那西厂日后是前朝的、内廷的还是殿下的?”
神色归为淡淡。
“西厂之事我内廷放话只字不言的,以免有碍翁父心意。但陆斜容我张次口,内廷谁都做得,唯他不行。一个和前朝混成片的人,未必与我们连心,西厂得我们自己拿住。”
刘栩润口嗓后轻轻斥声:“你大胆,西厂是皇爷的西厂,哪有什么前朝内廷。”
‘啧’,他们二人间说话就不必如此细究。
祁聿掐眉,扬声:“是是是,翁父说得对。我言失,要掌嘴么。”
刘栩看祁聿混笑一副狡黠模样凑近,耳旁落声。
“该是您的才对。”
明朗音色犹如耳旁炸个烟花,刘栩循声将人笼进眼底。
橘色烛火中祁聿整个都在发光,姣姿容颜配上他惯来百无禁忌的恣意性子,简直属是上佳公子,他指腹悄悄使力将瓷碗捏紧两分。
祁聿被刘栩眼神烧一把,迅速搁下茶起身:“走了,翁父早些休息。”
刚出门就见闫宽送的人为首候在门前,她粗粗扫眼就往自己屋子去,与这人才错身,那道影子便起身进门去。
世间万象,有人千方百计逃离的地方还有人挤着往里钻,当真是个烂天烂地。
近日内廷争这个西厂掌事‘闹翻了天’,监里所有人在老祖宗、陛下面前争脸的,彼此拉帮结派要给对方摁罪的。
她一人独坐局外自在快活,完全不沾跟西厂相关的任何事宜。
明晓的祁聿放话不言西厂之事,还是有不少孝敬她求几句点拨的,祁聿一概视若无睹。
即便不见,桌上礼单也渐渐拉长,就连陈诉跟赵氏合也想拉拢。闫宽也想来,但踟蹰在门外三五遭不敢进门,知晓祁聿还记恨左顺门的事。
今日大早秋雨携风杀的倏然,一夜皇城凉。
祁聿破天荒偷懒一回没提前去经厂,而是等着下值回来换洗的老祖宗一道去。
两人一路轻松,到了经厂门前祁聿肃然觉得空气中紧绷,惯是见过场面的刘栩也嗅到了里头些不正常。
刘栩沉气跨过门,只见司礼监几位、和十二间诸位掌事都聚议事厅门前。
陆斜身旁掌家手中覆着白布的乘盘,他僵着颈子缓缓看向身旁的祁聿。
陆斜今日是为了向文臣们投诚,以祁聿或赵氏合作为敬礼宣誓效忠么。
祁聿进门抬眸便瞧见议事厅内外赵氏合、陈诉跟陆斜对站,几位随堂、少监被此幕堵在门前,无人敢进。
陆斜贴身掌家手中之物她用过两次,熟悉的不能再熟。
眼下震愕片刻便笼为沉郁,步子也重了些许。
特在陆斜脸上看两眼,人比上次见瘦了一点点,精神尚可。
这几日他过的日子自己清楚,但未出手帮过。
她进门后所有目光针扎般聚过来,祁聿从胸腔深处拖声笑。
鄙夷出口:“是在等我才能唱这出戏么。”
余光浅环,所有人眸色都发紧,大气不敢出,她照着规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