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斜瞧他神情沉静,也缓缓敛唇。
是懂不了刘栩跟他间繁复的关系,又受钳制又一心一意,诡异又怪谲,神经又无计可奈。
陆斜前脚后,后脚她就搭着衣裳去诏狱。
程崔看他穿个里头披个斗篷就来,“是坐审呢,还是要进去。”
瞥眼祁聿眉眼藏不住的病态,“要我拿的人给你锁来了,你几时审。”
“我自然要受旨。”
她往牢里走,挑了间离刑室最近的,踢脚木栏:“我属意这间,开门。”
程崔:......
真受旨的话昨夜怎么没在牢里,诏狱还叫他挑起房来了。
他示意人开门,祁聿略塌肩人就翩然走进去,落锁时祁聿脑袋勉强卡木栏上。
“将人提来我亲审。”
祁聿行事、身份本不该下诏狱,这里都是有来无回的死刑犯。
按道理该去内廷东厂狱里,再着督察院监审。可他自己就是东厂掌事,提刑部也够不上刑法,就扔这里来。
东厂跟镇抚司也算裙带关系,扔过来就是放水做样子。
祁聿每回来都跟大爷样,真是怪哉。
程崔看着手上公文,对身旁不敢动的人道:“照公公吩咐办事,看我做什么。”
刘栩一听陆斜来报祁聿重病,放了手中事务便去御前跪求陛下,问能不能早早私放了祁聿。
明知现下时机不对,可刘栩还是软语求了好大一通。
建成帝丈量局势,可还是容不得刘栩这样跪,将关祁聿十天改成四日,允他再关两日就放回来,让刘栩先带着太医去诏狱看看人。
刘栩着人带路诏狱,入眼看见的便是清姿如玉身姿伏在膝高的小桌上吃面,他门外正杖着人。满室是塞了口怆地呼天的惨哭嚎叫,但祁聿挑着面置若罔闻。
旁边地上一个昏死过去的人,脊梁上全是血,便是不死,也半死不活。
活脱个奇谲场景。
伴着诏狱诸般难闻气味,刘栩觉得太阳穴顶得发涩。
祁聿看见人,扬声:“翁父。”
她拿筷子指门,立即有人开锁。
刘栩伸手接过给祁聿带的衣裳食篮,垂脊进门。
她住惯这等污秽之地,刘栩却是数年间少踏足。
祁聿解了披风铺桌旁,邀人同坐。
咬口面,扭头问:“今日我能回么。”
刘栩看着挨凳上他的衣裳,深深望进眼里,拨了衣袍坐下。
打开食篮端出几道菜,将碟烩鸭丝推祁聿面前。
“回不去。”
祁聿夹筷子鸭丝丢面里,‘啧’声。
脑袋伸过去:“我昨夜起了高热,现在还没好,再住几日回去就该起不了身了,之后能放我两日假么。”
刘栩看着递来的脑袋,祁聿这是要他摸?
他抬手,祁聿没退,他气息浊下,手背直接探过去,是还烫,可见昨日病得多重。能听见肺重但不见咳,该是还好。
刘栩着迷手上烧炽,忍不住地蹭了蹭。
祁聿这是烧糊涂了,还是在给他什么甜头。
“闫宽送的人你舒服了?是不是也要保他?”
刘栩整条手臂僵住。
他不喜欢祁聿打听这些污糟事情。
“李卜山留下的东西不多,就他了,你给翁父留点念想?”
可见刘栩知道闫宽做了什么。
祁聿用筷子敲敲刘栩手,沾了他一手背面汤,刘栩此刻也干看着不敢擦拭。
顺着祁聿筷尖看出去,这时他才听见外头鬼哭狼嚎的呜咽、已然求不出话了。
仔细看下手的刑官,他们只打腰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