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角的合香清新提神,迫着她的思绪从沉沦中挣脱,还未来得及动作,便瞧见陆回的手越过她触碰到盒盖子,像是要将盖子掀开的模样。
谢汐楼按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她轻声道。
她将盒盖移开,提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松懈下来,方才发觉,这一切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
盒中摆着封存已久的明德皇后案案卷,纸张已有些泛黄,陈旧气扑面而来。谢汐楼小心翼翼将其取出,亲手掀开那块可遮天蔽日的幕布。
陆回的目光一直锁在谢汐楼的身上,见她神色无异,缓缓开口道:“这是当年所有的案卷,大理寺搜集到的关于此案的所有信息都在此处。许多疑点并未向深处查,不仅因为我知晓你或许没死,还因为当时陛下的态度。”
谢汐楼猛然抬头:“什么态度?”
陆回似笑非笑:“他似乎不想让大理寺继续查下去,而我恰巧也有这个意思,便顺水推舟。”
谢汐楼想到薛瑾瑜死后,薛太后和薛尚书那哭天抢地,闹得朝内朝外人尽皆知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那我祖父呢,他没有坚持吗?”
第111章 凤凰涅槃4案卷
自沈惊鸿幼时回到华京后,一直同祖父呆在一起。沈国公虽严厉,却待她极好,心疼她自幼与父母分离,将她捧在掌心视若明珠,时常引得沈照影嫉妒。
她出事后,她的祖父该比薛尚书更焦急吧?
陆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谢汐楼心凉了半截,心口像被针扎了似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想起在益州时陆回提到过的,案发现场发现五女两男七具尸体时,沈国公坚持死者均是她院中的人,可她的院中惯是没有小厮的,祖父如何会记错呢?
陆回不忍瞧她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转了个话题,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你同陛下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陛下的伤心瞧着并不假……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一个丈夫,不想知道妻子死亡的真相。”
陆回问得含糊,谢汐楼却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我与陆既安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种关系……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全是无稽之谈。我虽在宫中呆了几年,但入宫的时候,陆既安早已搬离凤仪宫。宫中规矩多,我算是臣女,如何能与皇子整日厮混在一起?只偶尔在陆既安去凤仪宫请安时碰到,这才渐渐熟悉。陆既安比我年长几岁,估摸着将我看成和亦宁一般的妹妹,整日里摆兄长的架子。我幼时不太喜欢同他待在一处,听到他来了,便躲得远远的,十岁以后方才好些。”
陆回奇道:“陛下自小便以性子温和闻名,怎么在你这儿像是另外一个人?”
“说不好,或许是孩子的目光更纯真,看不懂面具却能看见真心。”谢汐楼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后来先帝赐婚,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太大变化。他自幼时便作为储君培养,早就接受太子妃是谁、皇后是谁,是他做不了主的事。我与他相同,自入宫后便明白我连命都不是我自己的,更遑论亲事?”
陆回摸摸她的头,手掌温柔有力,字里行间全是怜惜:“沈家大娘子,华京贵女典范,不该是这样子的。”
谢汐楼垂眸,苦笑道:“说得轻巧,再尊贵能越得过皇家?阖家生死全在你们一念之间。”她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这些往事,“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看看案卷吧。”
谢汐楼坐到桌旁,静下心来,取出第一份案卷。
第一份案卷是死于火中的七具尸体的尸格,五具女尸陈尸在不同房间的床塌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尸体已成焦炭,无法查验出更多的信息。两具男尸陈尸在正屋,烧焦后只能看出致命刀伤,一具胸口有个大窟窿,一具脖子几乎被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