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分岔口,陆锋不得不和陆元分开。思及陆元人生地不熟,他不放心,再简要地叮嘱陆元一些注意事项,凭吊的过程中,她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去找什么人。
来之前,该说的都说了,这会儿陆锋只挑了些重要的,说给陆元听。
说完自觉不够,还想补充两句,余光瞥见一旁等候的太监,无奈按下到了嘴边的话,冲陆元挥手,让她跟着那位公公走。
他则是站在原地,注视陆元远去,直到望不见她的身影,叹了一声,叫上他的引路太监,步履沉重地去他该去的地方。
陆元其实挺为难的,皇帝驾崩这一套流程,在前世她就经历过,说句不客气的话,哪一步该怎么做,没准她比陆锋还要熟悉。
一路走来,她该去哪座宫殿,路该怎么走,她依然记得。可她身旁这位公公,怕冲撞她,两步走得像别人一步那样长。陆元的贵女规矩,都是用来唬人的,根本没有多少真才实学。
照这位公公标准的贵女走法,陆元绷得难受,几次想要甩掉他,干脆自个去好了,反正她又不是找不到路。
可思索片刻,最后还是作罢。这一世她头一次进宫,在这座皇宫里,目前能认出她的,就只有陆锋和裴子野,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人,捅了篓子,给陆锋带去麻烦,就得不偿失。
京城可是脚后跟相撞,都能撞出个有爵位的,要是碰上个混不吝的,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缩着当个鹌鹑好了,别平白惹一身腥。
陆元自个把自个劝服,想明白后,刻意调整的步子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她乌龟挪步似的来到女眷的宫殿,在另一位太监的指引下,走到她的位置,跪在蒲团上。
京城各府消息灵通,镇北王一家刚到京城,他们就接到消息,今日瞧见陌生少女,不猜也不知道,这位定是镇北王的女儿,清和郡主陆元。
殿里这群夫人大多都是人精,知道来的人是谁,虽然也好奇,但当察觉到陆元进来,只悄悄用余光瞟她,没有大的动作。倒是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大多忍不住抬头看向陆元。
不过片刻后,他们都被身旁的大人一把按住脖子,强势地压着他们把头埋下。实在憋不住的,就问大人,进来的那位姐姐是谁。
脾气好的,还能耐心解答,脾气不好的,直接往孩子胳膊上一拧,随后快速捂住他们的嘴,把他们的吃痛声堵回去。
动作快狠准,估计平时没少练。
陆元不动声色,将他们的表现纳入眼底。够格来这儿给先帝守灵的,身份一般不会低微,这一屋子的有多少人,可能就有多少个心眼。
不过于陆元而言,这个福分她倒情肯不要。好在隆安帝在位时,不仅体恤百姓,还很会为大臣们着想。
在宣告百姓不用叩迎相送贵人座驾后,还废除了皇帝葬礼上的许多仪式,讲究一切从简。等大臣女眷们跪足时辰,就可以回家歇息,换下一班人来。
否则要是照前朝的模式,那些大臣们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在与先帝葬礼无关的事上,吵得这么厉害。
用陆元的话说,都是闲的。不过凭吊守灵的事依旧枯燥劳累,这几天她也只好多忍忍,把先帝忍进皇陵,她就可以和陆锋收拾行李,打道回兰都。
到时候,这些夫人小姐和少爷们能有几个心眼,通通和她无关。
跪了一阵,期间陆元换了不少姿势,为打发时间,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把她近段时间看过的话本,逐一进行回想。
许多细枝末节都记不清了,只能将主线走一遍,故事起承转合一过,很快就能把一本话本回忆完。
陆元最近储备不够,几个话本一走完,脑海里瞬间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想了。虚构的没了,她转念往非虚构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