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裴子野刚才的话,他说如今出来代理朝政的,是一直深居简出的长公主,不免奇怪道:“那些大臣一个比一个顽固,怎会同意女人进入朝堂。”
前世安钰登基后,江南水患,陆元不过提了一嘴,要不要她带头捐点东西,各府女眷闻之可能会有所相应,减轻一下救灾的压力。
安钰还未说什么,那些大臣们立刻跳脚,活像是一旦他们捐点什么,都不会送到灾区,而是会被她昧下来一样。反正到最后,又是一句后宫不得干政,草草收场。
这一世长公主不仅仅是随口说说朝政,她一插手,可是往摄政靠近,那群大臣不想也知道,肯定当场怒发冲冠,头发眉毛都要烧没了。
“一开始是不同意,”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裴子野笑了笑。
笑完,他清了清嗓子:“不过先帝走得突然,没有留下遗诏,光是继承人这事,就吵了许久,但谁也不服谁。”
“还是长公主看不下去,站出来,一锤定音。要不然啊,咱们先帝的葬礼,也不知道最后会办成什么样子。”
前世情况差不多,虽然先帝是晚几年再走的,但同样走得突然,连储君都没来得及立。他一生育有八个孩子,六个皇子,两位公主。
其中四个皇子活了下来,最大的是二皇子安琛,最小的是六皇子安钰。
按理说,在没有太子时,无非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先帝没有册封皇后,储君之位应该落到二皇子头上才对。
可架不住三皇子安璋母族势力雄厚,早早地为他铺设关系网,一时之间,朝堂上多出了立贤的说法。
其实几位皇子和先帝半斤八两,都说不上多好,同样谈不上多坏。
唯一与这一世不同的是,前世长公主并没有出现。
无人主持大局,前朝斗得不可开交,最后三个皇子纷纷把对方送进黄泉,让根本没有争夺皇位想法的六皇子捡了漏,陆元这位六皇子的养母,顺势成为了太后。
想着这一世完全不同的走向,陆元问道:“一锤定音,意思是长公主已经选好了储君?”
“是呀,”裴子野回答,“应该择日就会昭告天下,等先帝入了皇陵,就举行登基仪式。”
“那定的是哪位皇子?”
陆元思考一番,也没想出哪位皇子合适。二皇子性子弱,三皇子激进,五皇子行事不羁,六皇子就不用考虑了,不仅年纪尚小,这会儿他还是冷宫里的小可怜。
裴子野没卖关子,直接告诉陆元:“是二皇子。”
“二皇子呀。”陆元沉吟一会儿,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又问:“那三皇子和五皇子没闹?”
“闹的呀。”裴子野说,“可长公主一句祖制,能压死他们所有人。再闹,再闹就是和祖宗过不去了。”
前世也有人死咬祖制不放,但大家都差不多有同等的话语权,为了各自的利益,谁也不怕谁。
如今来个身份更高的长公主,立长派有了倚仗,所谓的立贤派再不服气,也越不过长公主和祖制。
“挺好,”陆元由衷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早点解决,早点了事。”只是她的声音逐渐飘渺,听不清晰。
裴子野问她:“陆元,你困了吗?”像是怕吵到她,他将声线放柔。
如今他刚过了变声期,声音正处于少年的清亮和男人的低沉之间,如此说话,缱绻旖旎。
夜色微凉,他却带着热度。
陆元喃喃地“嗯”了一声,飘到裴子野的耳朵里。
裴子野对着窗扉展颜一笑,轻声哄她:“那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困意来势汹汹,陆元无意识地应了声好。裴子野心中一动,如果这时候他问她能不能喜欢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