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其实很洁净。
和那些想象中在?军营里多年的男人不一样。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像个文人雅士。平日里也日日沐浴,此刻走得?近了,她才嗅到他身上的皂角香。
孟拂寒拍了拍被子,被子下的人不情不愿地让出一个小角,分给他。
孟拂寒熄了烛火,躺在?她身侧。
常晚晴还坐着,看他这样自觉地躺在?身侧,足尖轻轻踢了踢他。
“喂。”
她唤道:“你就这样睡啦?”
孟拂寒睁开双眼,伸出手,摊开臂膀:“忘了感谢郡主?大恩大德,让我?进屋,还能让我?躺在?榻上。”
他垂眸瞧了瞧身上盖着的那一小角:“……还慷慨地分享了被子。”
常晚晴看他这模样,又?踢了踢他。
“孟拂寒,你无?赖。”
“与郡主?在?一起,不无?赖一些,如何?能进屋。”
孟拂寒道:“郡主?不睡么?”
“睡。”
常晚晴扑通一声躺下,用锦被掩面?,指尖紧紧攥着被角。鼻尖原本萦绕的淡淡花香与她惯用的香粉味逐渐散开,又?一次被另一股气息缠绕上。
她道:“孟拂寒,你为什么总是惹我?生气。”
孟拂寒答:“我?若说?本意并不是想让你生气,你会信么?”
“不信,”常晚晴不踢他了,踢了踢被子,“你真?的很坏。”
这是她能想到攻击力最强的话了。
“怎样能变好一点?”
孟拂寒转过头,在?黑暗中看向她。
常晚晴道:“我?想一想。”
她背过身,认真?思考。
她确实什么都不缺,首饰、珠宝一类她多得?是,香膏香粉多到她这辈子都用不完。好吃的爱吃的,醉月楼也都能送过来。
如今被她放在?心?上忧心?的事,孟拂寒本人就在?身边躺着,让她又?气又?恼,又?忍不住与他一来一回?地答话。
分明每次都是他的错!常晚晴恨恨地想,宿敌果然是宿敌,死对头果然是死对头,生来就是要让她不顺心?的,若非他美色过甚,若非他偶尔也能展现?出有人性?的一面?,她才不会跟他多说?半句。
至于?其他的……
她近来忧心?阿璇与缙哥哥,却还没?想好如何?解决。阿姐与姐夫感情甚好,腹中的孩儿也康健……
对了。
她转过头:“我?今日去公主?府了。”
“我?知晓,”孟拂寒道:“大公主?与你说?什么了?”
她与大公主?如出一辙的爱异想天开,驸马苦恼于?此多回?,如今他也深受其害,驸马终于?找到了同盟,每每瞧见他,都要一叹。
“不是阿姐。”
常晚晴道:“我?先问你,你有空置的宅子么?”
“有自然是有,要做什么?”
孟拂寒不缺金银,名下有几处私产。早年在?外时托范叔为他置办了几处家业,后来回?京也都住在?自己的宅子里,直到成婚才与常晚晴回?了孟府。
常晚晴踢了踢被子,道:“不是你想的那种?,要小一点,两进或是三进的,不能太大。最好配置一两老实本分的洒扫仆从,处理些琐事便好。”
“倒是没?有这种?,”孟拂寒将她的被子铺好,不再是包裹成蚕蛹,就快要闷死自己的姿态:“要做什么,给谁?”
其实可以不用问。既然她想要,安排好便是。只是听她那语气,好似很不寻常,她甚少细致入微地去管理这些琐事,能在?和他生气的时候还想起来,定然是什么重要的人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