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晚晴声音发颤,冷冷地看了好整以暇的岑玘一眼,再度甩开?明月的手?,大步往外?去。
安四?见她出来,不明所以:“姑娘怎么就出来了?”
“走,”常晚晴低声催促:“走,我要?离开?这儿!”
安四?只好听?令驾车,却不知要?去往何处,待驶离了段距离,才试探道:“姑娘可要?去公主府?”
“……不。”她半晌才回答。
阿姐近来身子不爽利,已然大半月不曾出门,她大病初愈,只怕还带着病气,若是染给了阿姐怕是又不好。
可她又能去哪儿呢。胡府么?阿璇正等着她病好,问过宋缙与?明月的关系后给她答复。
先前她那般笃定?,告诉阿璇她的哥哥绝非享乐狎妓之人,如今却亲眼所见他与?六皇子在一处,已然与?她划分开?来。
难不成她仍旧要?去撮合阿璇与?表哥?常晚晴心底发疼,若是从前,她自然乐得见阿璇喜得良缘。但如今宋缙转投岑玘处,她身为胡家人,相爷的立场定?然动?摇。
那岂不是帮着岑玘对付岑璋了?
常晚晴低着头流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副模样,好似有一双大手?将她的生活毫不留情地撕开?,亦可能是她完美无?瑕的生活本?就建立在摇摇欲坠的高塔之下,只等着一场大风,将她吹落。
“安四?叔,”常晚晴开?口?:“我不知道去哪了……”
偌大一个京城,她竟然兜兜转转,不知何处安身。
安四?眼眶一酸,不知道好好的姑娘怎么这会儿这样委屈,从小看到大的人儿带着哭腔,明显哭过,当即道:“姑娘若是受了委屈,咱们回国公府去!”
“不能回,”常晚晴帕子也湿了,徒当心理安慰地擦着脸颊:“姑母知晓会伤心。”
“姑娘……”
天色渐暗。
安四?的马车停在酒肆之下:“姑娘好歹用些东西,小的去给姑娘买身衣裳,姑娘在车中换了可好?”
若是这会儿又着了凉,只怕又会缠绵数日不得好。
常晚晴掀开?车帘,瞧见“醉月楼”三个字,定?定?地看了许久,才道:“不要?。”
安四?笨嘴拙舌,这会儿抓耳挠腮亦不知如何安慰,只恨不能冲回府中将玉澜抓过来照顾她,连连叹气。
常晚晴靠在车壁上,任胡乱的思绪将自己填满,才道:“再往前去些。”
安四?:“再往前……”
那便不是姑娘家好去的地方了,那处……几乎都是些花楼。
他没?应声,常晚晴掀开?车帘便要?下车,吓得他赶紧驾车,道:“好好!姑娘想去哪俺就陪姑娘去哪,姑娘别恼了。”
马车稳稳停在南风楼下。
常晚晴进了去,掌柜的还记得她,与?公主一道来的人,是什么身份昭然若揭。见她面色不好,浑身湿透,赶紧叫几个机灵的寻来干净衣衫,叫了丫头伺候她换上。
衣裳勉强合身,长发却还湿着,有殷勤的粉面男子凑上前来,亲昵道:“姑娘,奴家来可好?”
常晚晴看他一眼,有几分眼熟,轻轻笑了笑。
“拿几壶酒来,”她取下腕子上价值连城的玉镯,随手?丢在桌上,一手?无?力地撑着头:“唱曲儿的、演戏的,都给我叫来。让我高兴了,重重有赏!”
那小倌双眼一亮,捧着玉镯便去叫人,不一会儿,上好的雅间便涌进了一群人,俱为相貌不凡的俊俏郎君,一个个脸颊是能掐出水的嫩,似是比她还要?精致几分。常晚晴听?着人开?唱,自有人为她斟酒,泛着红、冒出些血痕的手?随意捏起酒杯,往红唇中送。
掌柜的却高兴不起来,上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