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车,”常晚晴步入雨帘,“我要?出门。”
“哎!姑娘,姑娘病才好,怎么就要?淋雨!”安四?赶紧跟上,手?边又没?伞,赶紧脱下外?衫给姑娘虚虚挡在头顶。五大三粗的汉子手?忙脚乱:“姑娘要?去哪儿?不等玉澜她们?”
常晚晴没?有回话,加快了步伐,任由雨水拍打着脸颊,模糊着一双眼。
她上了车,才对安四?道:“去宋缙表哥处。”
安四?这会儿也咂摸出来了,姑娘怕是不大高兴,说不定?是方才看账看出了什么猫腻来。莫不是姑爷偷留私房钱被姑娘发现了吧?他赶紧听?着话驶动?马车,披着斗笠,待马车行至街道了,这才空出手?道:“姑娘啊,这个账有那么一点点差错,都是小事,莫要?和姑爷生气。姑爷在外?行走,偶尔也是需要?银钱的嘛。”
常晚晴看着雨帘,没?有说话。
安四?算她半个长辈,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见她不回答,便知晓她又有些闹着脾气:“姑娘不若等姑爷回来,听?他解释解释,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常晚晴道:“虚言罔瞒,假话说惯了的人,谁知晓他那句?*? 话是真的?”
只有她傻傻当了真,以为他待自己特别,以为他对自己的好,是原原本?本?因着她这个人。
她又不傻。
永淳郡主的身份让她自小到大从未受过冷脸,便是不喜她的,也要?摆出一副柔和姿态来。更多的人阿谀奉承,那些嘴脸她都看腻了。她何尝不知那是因为什么?
没?了这个身份,她若不是皇后亲侄,国公之女,谁会对她多看一眼?
可她当真以为孟拂寒是因着她是她,所以才会那样地细心体贴。
原来还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是常翎的妹妹。
他只是重信守诺,换个人来也一样,只有她当真,只有她守着乱跳的心脏,独自期待着日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不要?这样的委屈,不想要?这样的如鲠在喉。她要?白玉无?瑕,她要?完美无?缺,她既然要?,便要?最好的。
似这般无?用、夹杂着真真假假的感情,她宁肯舍弃。
安四?不敢再多言,他不如玉澜玉漱贴心,也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驾车到了宋缙在京中的住处,通报的人为她开?了门,撑着伞:“郡主怎么来了……莫要?淋雨呀!”
常晚晴提着湿湿的裙摆,还未进屋,便直直顿下脚步。
明月撑着伞笑意盈盈,缓步而来,将一把油纸伞撑在她的头顶。
“听?闻郡主先前风寒,这会儿怎么又淋雨?”明月没?了上回的轻挑,态度收敛几分:“奴家为郡主撑伞。郡主的衣裙湿了。”
常晚晴微红的眼眶看向她,声音有些凉:“你?怎么在这儿?我表哥呢?”
“知晓郡主来,宋郎遣奴家前来迎接……方才正在听?曲儿呢。正巧郡主来了,亦可一道赏赏奴家新学的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常晚晴不理会她的话,挥掉遮住她视线的雨伞,不顾庭院中深深浅浅的积水,直直地往屋中去。
“哥哥,”她唤道:“你?为何还与?她在一处!哥哥不知她是”
内室温暖,焚着浓郁的香,有些刺鼻,甜腻得惹人恶心。
宋缙端坐一旁,对面是身着华服,正饮着美酒,靠在杌子上懒散不羁的六皇子,岑玘。
“这不是我们阿晴吗?”岑玘晃了晃酒壶:“许久不见阿晴妹妹,今日怎么……”
他那双狭长的眼不甚清明地打量着她,噗嗤一笑:“怎么如此狼狈。若叫母后瞧见,怕不是要?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