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有句话叫长嫂如母……”

贺兰斯冷冷地盯着他。

田阮改口:“叫长嫂如父。”

贺兰斯不置可否,他不喜欢被女性化,从小因为这张脸吃了不少暗亏。当然,他也不是特别讨厌被叫嫂子,他知道田阮带着一种亲近的玩笑之意,而非有意。

也只有田阮能这么叫他。

贺兰斯想,他真是堕落了,把杜恨别当丈夫,把田阮当弟弟。

难道,自己还在渴望所谓的家人?

明明他自己的家人早就众叛亲离,唯一疼爱他的爷爷也逝去,他还以为自己早就习惯。却原来这么些年,一直活在“家”的温床中,把他的脑神经给麻痹了。

“小贺,你这身真好看。”杜夫人温柔的声音传来,雾面的暗红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有节奏而闷实的响声。

“妈妈!”田阮欢快地迎上去。

杜夫人一袭红色中式改良旗袍,披着米白的流苏珍珠披肩,头发挽了起来,秀丽乌黑的发丝间插着一支幽绿的和田玉朱钗。

“妈妈你真好看!”田阮夸道。

贺兰斯也被惊艳,平时见到的杜夫人美则美矣,只是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此时却是容光焕发,整个人年轻了十岁。

和田阮站在一起时,杜夫人简直像是田阮的姐姐。

贺兰斯这就找到画笔和速写本,将这一幕简单勾勒出来。

杜夫人摸了摸田阮的头,看向贺兰斯,失笑道:“小贺,你现在画画?”

贺兰斯说:“给我五分钟。”

杜夫人也是学画的,自然知道一个艺术家在灵感丰沛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断的,于是站在原地不动。

五分钟过去,贺兰斯收了笔,向杜夫人展示自己的速写,“太仓促了。以后我一定送您更为珍贵的礼物。”

杜夫人接过速写本,认真打量,“这个就很好,我很喜欢。”

贺兰斯心中清楚,作为同行,杜夫人在绘画上的成就笔自己高许多,这凌乱的速写,只能画出形状与神采。

而一幅好的画作,是能够直击灵魂的。

管家dew走进来,说:“宴席都备好,只等夫人了。”说着她的视线瞟向贺兰斯,“抱歉,今天少夫人才是主角。”

贺兰斯:“……”

三十多的人了,还被叫少夫人,也是够羞耻的。

大喜的日子,贺兰斯懒得计较,反正又不住一起,叫几次也无所谓。

“就这身吧。”杜夫人牵过贺兰斯的手,拍了拍,“这身好看,像个准新郎官。”

贺兰斯笑了,“好。”

至于为什么杜恨别没有亲自来把关,那当然是因为来宾众多,其中身份的贵重的更是一大堆,杜恨别作为发喜帖的人,自然要亲自接待。

杜恨别对贺兰斯说:“你穿什么都好看,按自己的喜好来。”

贺兰斯脚步落拓地随在杜夫人左手边,杜夫人的右手边则是田阮,也是仪表堂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订婚……那就搞笑了。

贺兰斯暗搓搓地想,这样恐怕有两个大醋坛子打翻。

让他失望的是,从室内来到主要举办宴会的私人花园时,花团锦簇中,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客们看过来的眼神并无异样,甚至过于客气平静了些。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个个戴着从容不怕的假面具,“miss DU,恭喜。”

杜恨别快步走过来,先礼节性地吻了自己母亲的手背,而后牵起贺兰斯的手,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我的爱人,lance。”

私人花园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四处布置粉蓝相间的气球,酒水甜品隐藏于花丛中,给了人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