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想,金人已经南下两次了,尤其上一次损兵折将,恐怕赏罚是要起争议的,不在水面上,也在水下。
就像殿下之前在河北让女真贵族疯狂配货,完颜宗望反腐倡廉,不就导致了一些被腐化的宗室闹意见?
如果金人内部有矛盾,什么能够激化矛盾呢?
“要是金人还两路军南下,”她说,“光是路线难易,就有些臧否之声了,我听说完颜粘罕一直在经营云中府,他们金人不称西元帅,倒恨不得号称西朝廷。”
张叔夜就摸摸胡须,笑了:“殿下想一想近日咱们朝堂上的这些事。”
“咱们相公的战和之争?”
“金人南下,战之不利,故有此争,如果我大宋王师能兵临上京城下,哪有什么主和之人?”
殿下想了一会儿。
“我有了些更清晰的想法,但我坐在这里胡思乱想,总归纸上谈兵,还须得军中各路将帅一同商议此事,”她说,“今日听到张公有此高见,足见张公有许多良苦用心。”
张叔夜就愣了一下。
但长公主从她那张桌子后面站起来了。
他也赶紧站起来了。
“张公,”她说,“枢密院就要交给你了。”
张叔夜赶紧说道:“臣一把年纪,齐家尚且不能,实担不起这样的重任,不如殿下择一位深沉智略,端雅静重者,臣从旁辅佐”
“哦,你瞧见那玉佩了?”
张叔夜站在那,老脸通红,很窘,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儿子在外面沾花惹草,该打,儿子沾花惹草到殿下身上,这已经脱离了“打”的范畴,可他确实也是个动起手简单粗暴的父亲,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惩罚办法,总不能如汉武帝故事,犯错就宫刑
他最后只好说:“臣瞧见了。”
殿下就乐了。
“昨夜遇见令郎,颇有趣,因此忍不住同张公开个玩笑罢了,”她说,“尽忠,将玉佩还给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