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今日,就是明日。
“再说,安国还要谢我,”皇帝平静地说道,“她梦里都要杀耿南仲。”
那个小内侍还在很吃惊地看着皇帝。
官家怎么知道?他还能钻进安国长公主的心里吗?
皇帝端详了很久那株盆景,忽然伸出了剪刀。
“咔嚓”一声轻响,一根枝条落在了泥土里,可整棵树显得更加精神抖擞,郁郁葱葱。
小内侍也忍不住地说:“官家这一剪子,真准。”
皇帝微笑了一下。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王善说:“目前大致是查清楚了。”
很符合大家的想象。
一个太学生,没资格上朝,可是听说朝上因为耿南仲的处置竟然爆发了真人快打,连李纲相公都被打了!
不答应!李纲相公是太学生们的明灯!他被打,凭什么?!
这个太学生就义愤填膺了,可更义愤填膺的是,长公主竟然下令只给耿南仲削官!
大宋的祖训,刑不上士大夫,可耿南仲称得上士大夫么?他就一只祸国殃民大耗子呀!
太学生就暴怒了,听完大家议论纷纷,更怒了。
恰好他这几日替一个小官吏巡查内库,他就计上心来
“谁家的?”
“中散大夫韩澡之子。”
“人在哪?”
“两日前跟着岳将军北上,回河北去布防抗击金人了。”
很合理。
一个热血的太学生,杀完人后不是简单地逃走,而是投笔从戎,跟着岳飞去打金人。
说出去多么光彩。
“这事现在有多少人知道?”她问。
王善想了一会儿,“其中有三司与皇城司的人帮忙抓人审问,咱们嘴再严,恐怕也守不住这秘密。”
她又想了一会儿,看向王穿云。
王穿云说:“似乎有点儿古怪,可我也想不出。”
“为什么古怪?”
“我没见过韩宝胄这人,”王穿云说,“可太学生们平素行动总是拉帮结派的,他们要杀耿南仲,也该一群人一起冲去诏狱,也许韩宝胄是个心机缜密的侠士。”
“你也信他?”赵鹿鸣很感兴趣。
王穿云说:“我没见过他,只是他家挺卖力的。”
赵鹿鸣不是一个轻信别人的人。
她已经够多疑,但韩家确实表现得无可挑剔。
在太上皇和皇帝在位时,他家对她没什么特别的,可自从她进城,他家表现得很热诚。
韩家同韩世忠联宗,可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
既然联宗了,那就是一家子骨肉了,没道理兄长吃肉喝汤,当弟弟的只能苦哈哈地熬日子。
弟弟喜欢美人吗?京城里那几个有名有姓有故事,傲骨铮铮被老鸨虐打的美人,都赎了身给弟弟送去。
美人太多了家里没地方放?韩家有的是房子,不送,送的话显得太生分,难道一家人还要贿赂的吗?直接住进去就是。
弟弟和美人投缘归投缘,但还是要挥泪送走?弟弟这磊落性情我最爱啦!每人发钱发盘缠!爱去哪去哪吧!
韩世忠一人身上,就能看到韩家如此亲切,西军可还有好几家将门。
平日里韩家看不到他们,梅花韩家出了两位宰相,确实是真正的高门大户,看不见实属正常。
现在人家和西军联姻,也把话敞开了说:
“我原以为诸位不过赳赳武夫,但京城不破,贼酋退败,全赖长公主与诸位不惧生死,亲临战阵,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今日咱们能结下这个亲,只求来日在殿下面前,为我家不成器的小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