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一回头看了那人,就大吃一惊:“孟诚!你参张叔夜作甚!”
但那个台谏官听不到了,他跳出来一参张叔夜,后面又有几个人跟上了。
张叔夜可以查,怎么不可查,查他之前装模作样曾经痛陈“空黄”之弊简单说来,就是门下省的官吏图省事,提前准备一大堆写好官职名字的诏令,等具体命令下来时,随手往上一写了事他参人家门下省的官员参得可起劲了,怎么自己去招抚楚州时,就连卖官鬻爵的事都敢干了了?假惺惺啊!假正经啊!
这么一参,立刻就有另一群台谏官不乐意了。
众所周知殿下爱能打仗的人,好不容易朝廷里有这么个能打仗的文官,还很受殿下喜爱,李纲你也太跋扈了些,给张叔夜参下去有什么好处?你自己一家独大吗?
一边是支持李纲上位的,就骂张叔夜惑主。
另一边是支持张叔夜的,就骂李纲嫉妒想要独宠。
朝堂上吵成了一团。
皇帝坐在御座上,举起手,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眉间。
旁边的小内侍察觉到了,立刻问:“陛下?可要他们肃静些”
皇帝说:“跟我有什么相干,请太上皇分辨处置就是。”
小内侍就跑到帘子后面去了。
自然后面也没有太上皇,就算有,太上皇也会说:“跟我有什么相干?”
有长公主在帘子后面站着,木着一张脸说:
“我听着呢。”
小内侍就不敢多嘴,悄悄退下了。
听个什么,连一把年纪的李纲嫉妒吃醋这种猎奇的指控都能搬出来了,这是正经事吗?给李纲气得浑身都发抖,手里死死地握住大笏以他当初守城的功劳,那笏确实是比旁边人更大了些差点就要爆了那群胡搅蛮缠的家伙的狗头。
自然光用大笏是砸不死人的,况且你李纲只要在皇帝和长公主面前跳起来打人了,这蔑视天子的罪名不就成了吗?
等朝会结束时,也没吵出个结果。
长公主就晃晃悠悠往外走,回到艮岳里,挑了一棵树坐下了,旁边的佩兰刚要说话,她说:“不许说话!”
佩兰就放下了那碗冰沙果子,用手捂着嘴走开了,留长公主坐在那。
过一会儿,长公主说:“把头顶的那几只蝉给我打下来!”
说完似乎还不解气,又说:“打下来炸了,你们拿去下酒!”
没吃过炸蝉的人都吓一跳,蝉要是听到也要吓一跳,不知道今日怎么就吸引了这么大的仇恨。
小女道们窃窃私语,就飘到了正坐在溪流边,同几个契丹人讲话的李清照这里。
殿下很喜欢易安居士的词,并且请她经常来艮岳里作客,但在国家大事上,殿下很少问她的观点。
她还在很谨慎地观察她,带点好奇。
李清照也就很少说起,只是常来这里赏赏景色,偶尔也观赏一下契丹人,契丹人里也有读书识字的,听说了她是一位才女,就颇为尊敬她,过来请教一些大宋的文化。
有些小道消息说香象奴想认她当老师,学一学写词的技巧。
香象奴是这么同尽忠说的。
“说不定殿下喜欢,回头我教我们郎君去。”
“殿下喜欢也是喜欢白面书生,你瞧人家小虞郎君文采风流”
“对!所以为什么不能让我家郎君多学一门本事!”
总之契丹人就时不时过来问问,正好几个抱着一小筐蝉的小女道走过来了。
朝会上的事不可能瞒得住。
易安居士听完就乐了。
“这可真要犯了孩视天子之诘。”
“就说呢,李相公也忒不谨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