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说的是,可是若问欺瞒,三司自然有律可依。”御史台的官员就叹气,“只是咱们不知长公主言外之意,又要如何。”

不是不知,而是不想知。

要定齐枢的罪,欺瞒贪酷都可以议一议,但长公主要定的是不是这些罪?

传话的是长公主身边那个叫尽忠的宦官,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阉人,没读过几本书,现在风头比中书省的相公还要更盛一头,谁见到他都得躬身行礼。

尽忠笑眯眯地说:“殿下说了,让英雄去查英雄,让好汉去查好汉。”

御史大夫没忍住,沉声道:“中官,这话臣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慢慢想,”尽忠冷了脸,“殿下身边的女官竟遇人刺杀,殿下吩咐我们,传过话后尽快回去,听相公们几句冷言冷语倒是小事,若是再遇到什么不测,那真真是难看了!”

尽忠走了,留下一群沉着脸的文官,心里一句接一句骂齐枢你干什么非要杀人!你不能不杀吗?!

你杀就杀了,怎么还没杀成!一个小女子你都杀不成,叫人家当了苦主,拿了杀手和证据一路进京来,这也太难看了!我大宋官员啥时候干过这种事啊,这是贼配军才干的事啊!

这事,太难看了。

忽然有人说:“而今最要紧的,是宣他们进京分辨。”

御史大夫说:“还宣什么?抓了押进京中,下乌台再分辨!”

吴敏说:“谁去?”

几个文官都不吱声了。

吴敏又瞥他们一眼,心说牢骚是一回事,无论聪明人还是傻子,人人都会发牢骚,可一提到要紧处,这屋子里的人立刻就能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