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郎君说,“你去找谁要?去找那些内官?还是女道?”
要不然呢?除了他们还能找谁要脂粉?曲端啊?
他就不吭声了,郎君自己在发脾气,也不知道是真发脾气还是借着发脾气掩盖什么,“我只是手痒!”
他骂了两句,香象奴就挠头了。
“郎君,我不明白,”他说,“就算殿下点了种家军为明日选锋,殿下的恩宠依旧在啊!”
他们是契丹人。
他们没有根基,在大宋如浮萍一般,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跟紧公主,不能生出二心,这一点公主很清楚;
他们的战斗力在南下沁城的战争中已经叫各路西军看在眼里了;
公主甚至还委托他们干了些心照不宣的脏活;
彼此都很信任,公主的器重是写在脸上的。
现在的形势就是稳中见好,不是小好是大好,郎君有啥理由坐立不安,在那又照镜子又梳头又琢磨改善肤质的?
大家已经过了需要假惺惺的阶段,现在同心合力打死完颜粘罕,再联络几个镇戎军中机智的小伙子出首,给曲端赶去海南岛吃椰子去,要是更完美些,再将赶走曲端的锅扣在西军那几路骄兵悍将身上,完美!
香象奴的狂想,而且不止是狂想,他还是个敢想敢干的人,他做好了替郎君在大宋波谲云诡的朝堂上杀出一条血路的准备!
萧高六叹了一口气。
这个契丹美男子将镜子丢在一旁,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说:“香象奴,我若是仰慕公主呢?”
香象奴的脚一软就是个趔趄!
仰慕公主!
他小声说:“郎君啊,你糊涂。”
萧高六瞪他一眼,“怎么糊涂了?”
“殿下生性谨慎,”他说,“而今太上皇仍在,京城又有许多宗室兄弟在,御座一日不在她,她绝不会同郎君真生出什么瓜葛。”
“若在她呢?”
“她也不会选一个契丹人。”香象奴说。
还有一些更冷酷,更刻薄的话他就不说了,就算这是契丹人的营地,就算帐外都是萧高六的亲兵,香象奴也不会说出口的。
公主自然是个女人,看着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女,但香象奴却没想明白自家主君这惆怅是从何而来的。玥下
她只是看着像啊!要是灵魂能脱壳,她那灵魂到底是个啥东西就很难说,是不是人都难说,他没听说谁家孩子十二三岁就开始筹备一场战争的就这个富贵而软弱的国家,就这群稀烂的兵士,硬叫她走出这条路来!
她自然是对萧高六有些青眼在的,但那是对他的,还是叫所有契丹人看着,公主很喜欢契丹人呢?
主君已经是个成熟的青年男子,年龄长她十岁不止,当初在大辽也曾婚配过,就算生得好看些
“我又不做驸马。”这个契丹美男很惆怅地说,“来日若有太子,我就当不得义父吗?”
香象奴静了一会儿。
这个,这个目标,他想,这个目标,似乎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但这个目标,这,这个目标也不需要感情啊!
但萧高六就不再说下去了。
他的目光那样温柔而真挚。
殿下所有女官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留她自己默默消化一切人的目光。
他们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真挚的,但真挚下面总有索求的东西。
大部分人的真挚是:殿下,我们是真心的,但殿下要是能赏我富贵,那我将会更真挚,只要殿下不断向前,不断让我们分享到殿下的光辉,我们将一生一世都对殿下真心。
西军也好,各地赶来的官员也好,都是如此真挚。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