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衣虽已完具,每人两套,每套五百钱,冬衣尚需赶工,三贯一套,这便又是一千五百贯”

钱这东西,你要是安坐灵应宫,吃用全有佃农,别说每年土地给你的钱,光是便宜爹给你的十万贯零花钱你都花不出去啊!

但你要是养了一支军队,哪怕只是小试牛刀,先养五百人的团练营练练手,你迅速就能感受到经济压力了。

帝姬坐在那里,半天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三个字。

“花得值!”

一个新兵跑过来,向着三个骑在马上目瞪狗呆的禁军行了一礼。

“无量长生帝君,”他口里念了一句,“未知三位贵客名讳,可有腰牌名帖,弟子好入营通报一声。”

花蝴蝶那张轻佻又漂亮的脸整个就开始抽动起来!

这个新兵!这个新兵!他穿的不是戎服啊!他完全是神霄派道童的打扮啊!木簪,皂履,灰道袍!

还有骑在马上,一眼就能望见的演练场!

五百个青壮年道童,拎着长棍,跟着个又黑又高又壮的道童在那里练棍子!

“左玄灵!”

“左玄灵!哈!”

“右玉英!”

“右玉英!哈!”

高坚果就在土台上一边挥汗如雨,一边用变声期的破锣嗓子大喊:

“左玄灵,右玉英,敢有犯我,天地减形!急急如律令!”

白鹿大旗在旗杆上高高飘扬,五百个道童在下面一起发喊,“哈!”

“这是白鹿灵应宫全额赞助的团练营,”赵鹿鸣说,“就该这么练!急急如律令,哈!”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VIP]

屈辱, 非常屈辱。

灵应宫禁军都头换上了帝姬为他专门准备的道袍,浅黄中单,外有青绿三色云霞道袍, 头戴七星交泰冠, 犀角簪,腰挂白银佩,脚上一双乌油油的新皂履。原本白净的脸,乌黑的发,配上了这么一身禁欲系装扮,效果怎么样?

周围每一个宫女的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只有中间这位花蝴蝶两只眼睛直勾勾的, 像是在看人,又像是失去了焦点, 压根没看人。

于是上首处的帝姬就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都头这一身,踏云登月亦不为过, ”她假情假意地夸赞道, “真是个人样子!”

人样子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反而像是更伤心了。

半个时辰前, 就为了这么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又一次企图反抗这个十三岁小姑娘的命令。

然后他失败了。

这是花蝴蝶, 不对, 王继业人生中最后一次尝试反抗朝真帝姬的暴政。

当然, 他的失败是微不足道的, 因为他充其量也只是个凡夫俗子,怎么能和已证仙缘的白鹿仙童抗衡呢?

半个时辰前, 王继业从城外的团练营演练场一路狂奔回了灵应宫时,他整个人是怒气勃发的, 并且非常有把握,非常有自信,非常有道理地准备好好教育教育这个胡作非为的小姑娘一顿。

团练营是大宋的团练营,不是灵应宫的团练营,灵应宫可以出钱,可以出力,可以帮忙培训,但团练营仍然只能归于安抚使所选定的指挥使指挥要不怎么人家叫“指挥使”呢!

否则这到底是大宋的军队,还是你朝真帝姬的私兵?你能说清楚吗?

这是非常,非常严肃的原则性问题,甚至他觉得如果灵应宫里清修的不是一位帝姬,而是一位皇子,这性质甚至可以定性为大逆!没错!窥窃神器!大逆中的大逆!这都要出大事了好不好!

最麻烦的是上头这位还不一定怎么样,他这个指挥使铁定会被当做党羽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