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这消息是三哥预备已久的,自然进宫这番表演也是筹备已久的。
官员们虽说在战报上都有一张张天真的脸,可他们对亲王之间的斗争可一点都不天真,他们精明得很,并且在用极其精明的目光审视着这场含情脉脉的斗争。
他们一定还要想一想,掂量掂量,到底谁更适合站在大庆殿上,接受天下人的祝贺与服从。
宫中自然有郓王的眼线,当年太上皇还在宫中时,有多少内侍争先恐后地去舔郓王的鞋尖呢?皇城司也一样,那里的阉人要是全杀了自然有冤枉的,可杀一个留一个,一定有许多漏网之鱼!
这事儿很小,只是一场小小的风波,甚至连风波都算不上,但在赵构心里依旧是有分量的。
他年纪确实还很小,恨不得每件事都能处理得更完美些,更服众些,直到最后成为那个绝对的“众望所归”。
可那也太难了。
秦桧说,等待就能获得胜利,他知道,难道敌人不知道吗?
城外的敌人,城内的敌人,他想要那个位置,他就自然是许多人的敌人了,这日月星辰岂是为他转动的?凭什么大家让他等下去呢?
流言慢慢在城中飘开时,郓王府也知道了。
那位会坐在妇人中间,安静缝制寒衣的妇人听了,就微笑着对其他好奇发问的妇人说:“我们长公主可真不是个寻常的女郎呢。”
妇人们原本觉得这问题很冒失,可既然这位亲王夫人愿意多说几句,就有人大着胆子说:“殿下是当嫂子的,自然与长公主很亲近了?殿下多说几句,咱们这针线捻起来都有力气!”
这位年轻美貌的贵妇就以袖掩口,笑了半天,等笑过后,她就说:“宫中的事,按规矩我是不能多说的,长公主虽然立了这样的功劳,到底年纪还很轻,这就更不该我多说了”
她说到这里,看看大家失望的脸,又忽然话锋一转,“我只同你们说吧,她真是个纯孝又聪慧的,可天家的女儿,自然都是不用说的!太上皇会疼她宠她,除了这些之外,就是因为她还有不逊男儿的出息!有长公主在,咱们什么也不必怕!且看着吧,不在今日在明日,我是安心的!夜里睡觉,我连梦也没有!”
虽说郓王府的还是口风很紧,没说出什么实际性的话语,她的话里也带着“妇人特有的天真”,可这话也被围坐在她身边的妇人们郑重地告诉了自己的丈夫。
传出去,叠着原来的流言,一层又一层,一波又一波,这将要到来的救赎就成了黑色的海浪,将赵构困住了。
他对着韦氏的时候,韦氏也对他说:“九哥,你同我讲过那位小秦相公的道理,我也觉如此。”
赵构说:“我也觉如此。”
说完就不言语了。
他是个心志坚韧的人,他有本事当上这个监国,他就有本事继续等下去。
呦呦毕竟是位公主,群臣怎么会同意她登上那个位置呢?
她要是登上去了,来日的子嗣怎么办?她嫁了谁,赵家的江山就跟谁?就算她谁也不嫁,难道那儿子自己不知道找父亲吗?
或者她也可以生一个女儿,那可就更可笑了,母女俩每一次生产就是过一次鬼门关,一个不小心就绝嗣,难道要这江山重新回到尧舜之时,大家重新搞一搞禅让吗?
她们自然可以胡作非为,可百官凭什么由着她们胡作非为呢?到时的禁卫军又凭什么由着她们胡作非为呢?自然她此刻身边各个都是忠心于她的人,可话说回来,太祖皇帝当年对周世宗就没有一片忠心了?
他就这样又对自己说了许多车轱辘话,每一句都很合理,很有分量。
但同知枢密院的孙傅来了,这些话就都转了个方向。
孙傅是来汇报城墙上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