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当她到达清源城时,这座她曾经奋战过,后来短暂陷入敌手,现在终于又回到大宋怀抱的城池,城门大开,清源城知县已经拴着一串儿的俘虏出城了。

“俘虏我明白,”她小声问左右,“可他身后那口棺材是什么回事?”

要说是敌人投降拉着棺材出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太原往南,不论是二五仔还是忠臣,每一座城池开门时,大家都要拉一口棺材出来?

“我自幼修道,圣贤书读得少,”她谨慎地问,“此事出自何典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1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VIP]

公主的军队很威风非常威风, 陕西五路不仅出了旗帜,还凑一凑送来了一千骑兵,不止是骑兵, 还是旗兵, 每一个都是勇猛健壮的西北大汉,每一个都骑着高头大马,这一群展开旗帜,走在义军的队伍里,就将义军衬成了小卡拉米。

看看吧,这群刀也劈不利索,盾也挥不灵活的蠢人, 行军时散漫,扎营时邋遢, 这样的人,也配打起他们西军的旗帜么?

西军很看不上, 偏偏又被安排在各营中, 对着义军里的小兵就经常连打带骂,饭要吃第一份儿, 洗脚水要烧好端过来,大冷天的衣服要时时干净, 至于戎服是怎么保证干净的, 那自然不是他们自己洗啦!

说实话, 挺坏的。

营中不仅有义军, 也有不少灵应军的道士,因此很快就将这些事上报给赵鹿鸣了。

她听了之后就问:“士兵们可有怨言?”

“只论行军倒还无妨, ”王善说,“我教军法官管着他们, 不许骚扰沿途百姓,他们有怨气,只能对着营中发泄罢了。”

“该管管。”她说。

尽忠在一旁就小声说:“或许让他们先混着,也出不了大事。”

她看了他一眼,“你又有坏主意了。”

尽忠适当地小脸一白。

他是个宦官,怎么会懂军中之事呢?连开口也不该开口的。

可除了获罪的倒霉蛋外,天下少有出身富贵的宦官,因此尽忠说的并不是西军,而是那些义军。

义军本来就不好管,哪怕赵鹿鸣恩威并施,把那些见得人见不得人的手段都用出来,能勉强让各个山大王听她的话,又用灵应军安插到营中,阻断山大王对小喽啰的控制力,可小喽啰到底还是吗喽的战斗力。

她偶尔也会产生一些迷茫,不知道之前读过的书,看过的剧里,霸气侧漏的主角们究竟是怎么第一天招募到流民、奴隶、山贼,第二天就将他们改造成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铁血战士,百战百胜,威名天下。

外邦的神明创世还需要七天呢!

吗喽是没办法通过那些阴谋阳谋就短时间内完成蜕变的,她只能慢慢训练他们,每次想到这里,她又产生第二个迷茫,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在训练新兵。除了灵应军外,河北的军队她要重新训练,带来河东的这支军队她还要重新训练,像是一只行走在玉米地里的熊。

当然每次她表露出一点点这样的迷茫时,周围有人会悄悄对她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殿下每至一处,难道留不下什么吗?”

她就感慨一句:“确实这些年来,只顾着为爹爹,为朝廷分忧,不曾留下什么。”

“殿下何以自谦太过呢?”这些声音就继续很低很轻,“将士们难道不记得他们因谁得活?”

这声音可能是李良嗣的,也可能是王善的,还可能是童贯留下的遗产发出的。

他们最后汇聚成族姬的声音,那冰冷的太湖石俯视着她,悄悄说:

士兵们需要被激励起好胜心,否则那和一滩烂泥有什么区别?让他们去仇恨西军,让他们去努力追赶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