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主簿前来何事?”

主簿来,是为了功曹的事。

仗打完了,需要发赏,他们从真定来苇泽关,路上带了不少辎重,有些就便宜了金人,但也还有足以支撑短期的钱帛粮草。

可怎么赏,这是需要公主拍板的。

“赏自然要赏的,”她说,“我一会儿要去看看李世辅,咱们灵应军能支撑下来这几日,军中儿郎们都该赏。”

李素等了一会儿,小心问道,“不知义军”

她那双无神的眼睛望着地面,肿眼皮压着的眼睛就显出了一种特殊的漠然,“他们有几支兵马带了一趟出去,连全须全尾带回来都做不到,当罚。”

“可他们毕竟是新依附来的”

“你怕他们不服气吗?”她问。

李素就低了头,“殿下不可操之过急。”

“完颜粘罕就在京城百里外,”她说,“为宗庙社稷,我不得不行此险招。”

她惨白的脸上是依旧没有一丝血色的,可当李素抬起头时,震惊地看到窗外的阳光扫进来,落在她的额头、面颊、下巴上时,显得她如同庙里的神像一样庄重凛然,散发着牺牲者的光辉。

又或者那光辉只是他的心理作用,可她的声音和语调实在太恰到好处,而李素又不知道什么叫“殉道者”。

意识到李素在望着她,她转过头来,对他轻轻地笑了一笑。

“若当真战死殉国,我也不过是追随驸马于地下,省却了我许多烦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