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这样的完人,若长公主当真如此,实为大宋幸事。”

赵构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是大宋的幸事,不一定是他的幸事。

他想,为什么她就不能放纵些呢?

她行军途中,放纵些,贪婪些,残暴些,这都是小事啊!她只是个公主,天下人能把公主怎么办?

只要她为他赢下这场战争,她在途中所掠夺到的一切,无论是财物还是美人,她在途中所伤害的毁灭的一切,无论是平民还是官宦,赵构都不在乎。

那可是他的妹妹!

即使言官们群情激奋,他也只会苦笑着,叹气着,柔和而又坚定地告诉他们:“长公主自幼在太后膝下长大,如同朕之亲妹,卿等不看朕,难道也不在乎太后圣体违和吗?”

等回到宫中,面对他那骄纵的妹妹时,他也只会皱着眉头说,“呦呦,你虽立了功,可也不该太过,你那些面首里,有好人家儿郎的,该放还是放了,不可胡闹!”

那些出身不足以称一句“好人家”的儿郎呢?

自然应当留在公主府中她替他立了这样大的功劳,德行有些瑕疵,这都是小事。

总之,他会宽恕她的罪行,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慈爱的兄长,宽仁的皇帝。

可她为什么非要做一个道德完人呢?

她要美名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有兄长在,轮得到她沽名钓誉,替自己积攒声名吗?!

“虽为女子,殿下却不可不防。”

那声音冷森森的,赵构听完了,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信呦呦。”他说,“会之虽为我,但大敌当前,也不必忧思过重。”

那影子似乎看他一眼,目光又移向了他的手。

赵构疑惑地低头时,见到自己的手正死死握着座椅扶手,便不再言语了。

他心知肚明,秦桧也心知肚明,这短暂又诡异的对话很快就中止了。

等到龙卫营的指使走进来时,上首处坐着的年轻亲王,下首处立着的御史中丞,都有一张被精雕细琢过的脸,殿外的光洒进来,照在他们坚毅的眼睛里,指使一句话还没有说,心神就不由自主地激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