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五不明白,就小心问,“圣人是说”
“我听官家好大脾气,还以为要给哪个罪人夷三族呢。”
梁二五就哆嗦了一下,“圣人说笑啦!”
圣人一点也不爱说笑,可她除了说笑也没别的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呢?主战派给了些建议,比如秦桧说,给长公主叫回来,给她军权呀!什么大将军,枢密使,名头都好说,她是你妹,你连她都不信,光发金牌不给钱给粮给名头,你还能信谁呢?
官家回来就发脾气:“我就是不信她!我不给她这些,她不也该回来助我么!”
皇后听完,就是一乐,“连作妹妹的都不能取信于兄长,天下也没有什么人能取信于陛下了,陛下今日,真是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听不得这话,一听到,立刻举起手要照着那张玉一样美丽的脸上打去。
皇后也不躲,就静静地看着丈夫,直到丈夫在她的目光下迟疑、怯懦、收回手,愤怒地走开。
她一下就瘫坐在地上,蓝地云纹织金的缎袍铺开,像是闪闪发光的一滩湖水,又像是她流尽的眼泪他怕!怕金人,怕大臣,怕他的父亲!怕他的兄弟!怕他的妹妹!也怕他的妻子!
当年大婚时,她是多么欣喜于嫁给了一个温柔俊美的皇太子!那时她还以为他是她的天呢!
隔着一重重的帘子,皇后坐在地上,还能听到丈夫远远传来的咆哮声。
“发金牌!金牌!金牌!”他大喊大叫,“我就不信喊不回她!”
五道金牌一气砸来,她就必须有些表示了。
宣抚司还在陆陆续续来人,她躲在自己的行宫里,让佩兰给她化妆。
“这里扫一些腮红,”她指着自己的眼皮和眼尾,“对,红红的。”
佩兰看了就很为难,“瞧着不庄重,倒”
“倒什么?”
“倒像禁中那等以娇怯姿态引人怜惜的宫人。”她就说得很委婉。
没想到长公主答得爽快,“对!”
长公主怎么不能娇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