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临渊不会信赖任何人。

只有死者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他取出一套宫装,交给祝之?渔:“换上。”

“你预先存着一套宫女?的装束做什?么?”祝之?渔心底起疑,衣裳的尺寸甚是贴合自己的身量,简直量身定做。

看着早有预谋。

寂临渊不正面回答,只是倾身靠近她?,附耳低语:“陪我演一出戏。”

***

守夜的太监在殿外掐着点数数,时不时转身望上一眼。

女?人们放入殿中好一会儿了,怎么半分动静也无?成事?或是不成事?,总该闹出点儿声响罢。

诡异,实在诡异。

夜色深沉,东宫终于摇动了叫水的铃。

“总算完事?了,年轻人精力旺盛,这也太久了。”

宫人打起精神,准备往殿内搬运洗身的热水。

为首的太监提着食盒,脸上陪着笑:“这是太医署叮嘱的,给殿下熬煮的汤药,用以滋养身体。”

寂临渊冷冷应了一声,示意他搁下药,可以走人了。

“奴才上承陛下旨意,侍奉殿下。”太监不退,摆明态度要亲眼看着储君将药喝尽方肯罢休。

寂临渊瞥他一眼,目光转向漆黑的药汤。

“且慢!”身着宫装的少?女?自殿中匆匆奔出。

祝之?渔按住他的手?,故作恼怒,斥向太监:“太没规矩了,竟不知先为殿下试药么?”

太监一怔,恍然道:“是奴才疏忽大意了。”

他正欲伸手?,却被祝之?渔先一步夺了过?去。

“我来罢。”祝之?渔取出药匙,搁在唇间抿了一小口。

深色药汁浸入淡粉唇瓣,留下浅浅湿痕。

喉结滚动了下,寂临渊刻意移开视线,避而不看。

目光移开的一刹那,地面突然炸开碎裂声。

少?女?手?中的瓷勺坠地摔得粉碎。

枝蔓扫过?檐下,伪造刺客的动静吸引宫苑中守卫的注意。

里应外合,殿内少?女?的身影摇摇晃晃,无力倒下。

“有……有毒……”祝之?渔眉心紧蹙,捂住腹部:“……护驾……”

她?自知演技不算精湛,看着只觉可爱,瞒不住太久,便趁机踹了寂临渊一脚,示意他尽快行?动。

寂临渊沉着脸色,蓦地拍案而起。

“护驾!”太监吓得脸上瞬间褪去血色,踉跄朝外奔走疾呼:“东宫遇刺!速速护驾!”

宫苑中燃起火把,寂静的深夜动乱起来。

乱了才有破绽,便于行?事?。

寂临渊垂眸望了一眼伏在桌角的少?女?,勾了勾唇:“时机到了,起来罢。”

比起被动防御,他更倾向于先发制人,挑起皇室内斗。前朝谁人都想杀他,但谁也不敢背负刺杀东宫的罪名。何不挑起老皇帝的疑心,促使皇室自相残杀。

想到死亡,寂临渊唇间不禁勾起愉悦的弧度。

人终有一死,死亡是多么美妙的事?情,他一人之?死不够有趣,最好能拉上这群贪生怕死之?徒一起堕入黄泉。

对了,还?有眼前这名少?女?。

她?不是口口声声喜欢“寂临渊”么?那么她?一定愿意为“寂临渊”赴死吧?

寂临渊心底不舒服,莫名被一股火烧得心烦意乱。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甘愿为了他人,舍弃自己的性?命?

傻透了,真可笑。

他便不会行?如此?荒唐之?事?。

寂临渊冷笑一声,唤醒少?女?:“起来,人都走了,不必再伪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