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风从楼道内逃逸而来,温言书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除了身后那扇窗,楼梯上、楼梯下,都是巨大如猛兽巨口一般漆黑的深渊。

当即他便渗出一身冷汗来。

他想逃回房间,但那区区一段楼梯尽头却是无尽的恐惧。

他应当快速逃离的,但他甚至根本迈不动腿。

顶楼,漆黑的猛兽如坍塌的大厦一般朝他压来,楼下,恐怖的夜晚像是汹涌的海水迅速涨潮,窗外,疯狂的叫嚣更似双双巨手要将他一同拉进地狱狂欢。

一些幻觉想象逼进他的大脑,他感觉那些企图伤害他的人又拿着棍棒和刀枪伺机而动。

无路可逃,温言书觉得呼吸困难他快要被杀死了。

不知是不是恐惧真的能具象化,他响彻着嗡鸣声的耳朵真的捕捉到了一声清晰的开门响。

他觉得喉咙都要被勒断了他应当跑,但他只慌乱地扑腾了一下,碰到了堆在楼道的饮料瓶,发出一阵更让人焦心的动静。

温言书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快要断片儿了,直到那熟悉的声音轻轻钻进他耳朵里:

“别怕,是我。”

温言书第一反应完全没明白他是谁,只知道这声音醇厚踏实,像是一双手一般将他即将崩溃的情绪稳稳托住了。

下一秒,混乱的思维才慢慢解冻是衡宁。

那人出门披了件外套,冷冽的面部线条在黑夜里更显得黑白分明。

是衡宁。温言书攥紧的拳头终于放松了开。

衡宁走下楼梯的时候,对面那人的目光还有些失焦他应当被自己吓到了,衡宁心想,但自己还是得来的。

月光下,那人苍白的脸印在楼道的拐角,似乎是紧张过了头,大冷天里,额头都渗出一层细汗来。

衡宁怕他出事,又问了一句:“还好吗?”

温言书很明显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整个人都复苏过来:“没事……好了……”

但身后的叫骂声还在继续,温言书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衡宁二话不说,转身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