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模样,生怕他这回儿带着气离开,日后是不愿意再对她有好脸色了。
陆昀神色冷凝,回头看她,到底是败下阵来,软声哄道:“我去找太医给你开药。”
燕鸣歌却摇了摇头,疼的皱着张脸,轻声道:“不必麻烦了,那些个太医未必愿意来,叫浮翠进来就好。”
这话倒是不作假,宫里的太医一个个都自视甚高,对女人家这档子事示如污秽,即便是得宠的妃御,哪个又不是硬生生忍过来的,怎会因这等小事叨扰太医。
陆昀拗不过她,这才悄声出了门,去唤浮翠来。
等得浮翠进来将月事带拿出来后,又服侍着燕鸣歌换了身干净衣裳。
陆昀就在这时候去而复返,他捧着个汤婆子一路走来,等到了燕鸣歌门前时,则是敲了敲门,得到她的允许后这才进去。
也不消燕鸣歌赶人,浮翠极有眼力见的下去了,燕鸣歌躺在床上疼的恨不得打滚,听到他的脚步声,瓮声瓮气的道了句,“你怎么又回来了?”
自打上回见她来了月事疼的痛不欲生,陆昀便在心底暗暗发誓,若再有下次,他在她身边时,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硬生生的捱过去。
是以他向行宫里的管事宫女讨来了一只汤婆子,虽比不得从前家中用的那般精美小巧,但好歹应个急倒也是够的。
虽然他现在心里还不想原谅她,仍然在生她的气,可见着燕鸣歌难受,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陆昀腿长,几步就走到燕鸣歌床前,将人从床榻中捞出来,把那只汤婆子塞到她小腹下,又用他暖烘烘的宽厚大掌温柔的揉着她的肚子,带着诱哄的意思问道:“可舒服些了?”
要知道燕鸣歌每回来月事都是如临大敌,可得来他这般悉心关怀,她心里只觉得甜丝丝的热腾腾的,就连身上的酸乏胀痛都好了不少。
她白着一张脸冲他点了点头,又顺势躺在他的怀里,她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有涓涓细流汇聚成海,奔腾不息。
又欠了他一次。她在心中无声轻哂道。
自她来到侯府,已经数不清道不明她与陆昀到底是谁纠缠谁,谁又离不开谁了。
她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臂膀,更爱他的挺拔如竹,可他这么好,她又怎能忍心,诱他沉沦,为世俗所不容。
先前就说过的,他的人他的心她只要一个。
她燕鸣歌从来就不贪的,多来只会是累赘。
如今既然已经得到了他的心,那他的人就好生留着吧。
也叫她心里有个念想,等去了北朔也会一直记得他。
燕鸣歌悄无声息的在心底做了决定,她想过了,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剪不断理还乱,就是她如今与陆昀的关系。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看到她与霍昆在一起行了那档子事,他是会嫌弃她,不要她的。
可他不一样,发觉她来了月事后,便又紧张兮兮的如从前那副模样,替她揉着肚子,止着痛意。
燕鸣歌眼角滑下一滴泪,她忍不住转过身,埋首至他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若是父王没死,她会否能与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会否还能堂堂正正的成为陆家冢妇?
她不知道,却也知晓人生并无如果。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
陆昀心中一颤,只当她总算感怀,念起他的好来了。
眼下她是知道了吧,他可是要比那劳什子北朔使臣霍昆要好得多了吧。
想着那个罪该万死的男人,陆昀不由得阴阳怪气问道:“这关键时刻还是哥哥疼你吧,可不比你那个不靠谱的霍郎强。”
燕鸣歌嘴上逞强,只抿唇轻笑淡声道了句,“也就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