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也在场,他倒是无动于衷,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等得崔珏照例来吏部办事,趁着空档寻了陆昀说话,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道:“今日早朝上的事情你怎么看?我可是听人提了你家表妹的名字。”
原本头也不抬正在写公文的陆昀手一颤,末了,他搁笔抬手,一双深如寒潭的墨眸盯着崔珏看。
被他看得心慌,崔珏也不卖关子了,就说:“我这也是道听途说,是宫里头传来的。你知道的小顺子有个相好,我这也是听他多说了一嘴。”
越说越没什么底气,崔珏渐渐没了声音,前些时日见着陆昀面上有了表情,叫他差点忘记了这厮冷起脸来可是要冻死人的程度。
要说大夏天的用什么冰鉴消暑,有陆昀这么一樽行走的冰疙瘩,惹恼了他,站在他身边就能觉得心底发凉,寒意渐生。
崔珏摸了摸鼻子,在心底偷偷腹诽,好半晌他挺直了腰板,硬气起来了,浑不在意的宽慰了句,“想来都是以讹传讹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言讫,崔珏只觉得这吏部他今日是不能再待了,故而脚底生风般快速遁走了。
却说今日凤仪宫热闹非凡,往日圣眷正浓恃宠生娇的淑妃向皇后娘娘请安,难得没有迟到。
因着生了个乖巧可人的公主才被封为九嫔之首的秦昭仪更是一大早就来向魏皇后献殷勤。
北朔使臣来朝,虽说是为了相贺圣人万寿节,可不知是从何传出圣人为保北境安宁,意欲送公主和亲的消息来。
膝下育有公主且年纪合适的无非就是秦昭仪所出的四公主素华和淑妃膝下的五公主明华。
魏皇后一早就知道了她二人的来意,后宫众妃乐得看戏,她私心里则更是希望淑妃的五公主明华能叫北朔使臣相中,好叫她母女相隔,肝肠寸断才是。
这些年来,她的三公主锦华不知是受了明华多少的气,就差没将那门先帝爷亲赐的婚事让给五公主了。
至于四公主素华因着自小体弱多病,也分得了圣上不少关心。
两个庶出的公主反倒比她所出的嫡公主还要得宠些,千古年来,只怕是头一桩。
幸好今年春日锦华红妆十里出嫁成了王家新妇,不必趟这样的浑水。
魏皇后心中畅快却面上不显,只拿车轱辘话搪塞二人,气得淑妃脸都绿了。
反观秦昭仪喜怒不形于色,一看就是心眼多的,淑妃那起子脑袋空空的狐狸精比不了的。
秦昭仪的确不像淑妃那般自乱阵脚,在她看来,圣上既然有现成的侄女怎好将亲身的女儿嫁过去。
如今寄居于宁西候府的那位□□郡主才该寝食难安才是,今日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故而她起了个大早向魏皇后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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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在宁西候府的婵娟院里,燕鸣歌听得外头的风声后依旧是吃得香睡得好,无非就是忧心陆昀什么时候才能来践诺。
她都掰着手指数过了,发现陆昀足足冷落了她小一旬,气得燕鸣歌将引枕抱在怀里,当作是陆昀打了好几拳。
等得金乌西走,暮云合璧,星子挂上梢头,挑明了整片天穹,宫里来人了。
还不是生面孔,是圣上跟前的陈公公,皇宫大内的八大宦之一。
松鹤堂的老夫人听得动静,都顾不上整衣敛容,急匆匆赶来迎接。
陈公公是个圆滑的,即便是燕鸣歌如今落魄空有郡主名头他也没有怠慢,见惊动了宁西候府的崔老夫人也是面面俱到的打着机锋。
听他挑明了来意,说是四公主素华生了病,嘴里念叨着明惠郡主,秦昭仪慌不择路下惊扰了圣驾,故而圣上才特意来宁西候府请明惠郡主入宫小住。
诚然,话虽这般说可内里的名堂